宁墨兰暗暗一惊,皇帝原已经动摇,没想到韩魅一句话,又将优势劣势拉平了。
就算拉平,宁墨兰也不能叫别人占了便宜,遂向皇帝进言,“真儿的婚事确实应该慎重考虑,皇上既不想敷衍了事,一定不会让她远嫁禩吴吧?”
没等皇帝回话,韩魅便抢先一步说道,“远嫁禩吴并非敷衍了事,而是三国皇帝一同商议的结果。皇后娘娘不必着急,本太子这么说,并非马上要将婚事定下来,毕竟还要考虑大小姐的感受。”
说着,郑重向皇帝一拜,“请洛商皇帝、皇后放心,本太子对大小姐乃是真心,一切以大小姐的幸福为首,绝不会做勉强她的事情!今日到来,只为表达心意,绝没有强娶之意。从今以后,本太子愿以真心相待,一点一点感化大小姐。不管结果如何,还请皇上、皇后给本太子这个机会!”
真是收放自如的人物!皇后暗暗感慨,笑容也渐渐变得勉强。
皇帝则故作被感动的样子,欣慰一笑点了点头,“韩太子果然是真心的,连朕都有所动容啊!”
说着,睨向冷沐真,“沐丫头,朕若是女子,一定毫不犹豫地嫁给韩太子!如此男儿,一定要学会把握啊!”
冷沐真的心情遭到谷底,下意识便是一个白眼。
皇帝专注演戏,也顾不得冷沐真的无礼,只向韩魅点头,“你的真心,在场诸人都看得出来。朕也会给你一个机会,不管结果如何,你一定善待朕的沐丫头!”
又说什么朕的沐丫头.......冷沐真只觉反感恶心,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韩魅倒是欣然,听罢皇帝的话,连忙双膝而跪,“谢皇上大恩!”
今日事变,谁也没占什么便宜,谁也没损失什么,却莫名感到失落。
之后的冠礼、册封礼,宁蝾都是一脸阴色。
一直到杯盘狼藉、众人散去,宁蝾都没有笑过一次。
刘瑁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看了宁蝾一眼,不由一笑,“一向毒舌、无人能辩,如今被韩太子一句话说得语塞,觉得自己很失败吧?”
看到宁蝾及冠,其实冷沐真的心情已经恢复,因为又离他们的婚事近了一步。
她却不知道,宁蝾心情不好究竟因为什么。
如今听刘瑁一说,冷沐真才恍然明白,原来是生了挫败感!
宁蝾并没有答话,刘瑁则近前一步,“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宁世子,风光一世,竟连一点打击都承受不住!”
被他说得,像是自己很没用的样子!宁蝾立马嗔了一眼,语气更加冷漠,“京兆丞千金要远嫁禩吴,某人竟还一蹶不振、日日饮酒消愁。本世子的本事,微微比某人高一些!”
以前的伤痛,刘瑁都记得。
可如今姚瑶回来了,他们很幸福,刘瑁遂一个摆手、一笑而过,“我是人,也确实受不住打击,可我身为皇子,怎么可能反抗父皇?你就不同了,宁蝾,你若还有一点反抗的本事,就把大小姐娶回府!”
见宁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冷沐真也跟着嗔了刘瑁一眼,“你别逼他了,宁族与刘族的利益关系、恩仇关系,也不允许宁蝾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她所谓出格之事,无非就是反抗皇帝。
而刘瑁所谓的反抗皇帝,不是像如今这般逼迫,而是一反江山,从此宁族说了算!
不然再怎么逼迫,皇帝也不会成全,几十年了,没有一人例外!
他说他身为儿子,不能做出格的事,却说出这样的话,皇家人亦是可悲!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刘瑁再笑不出来,只是一个低眸,“夜深了,你们早些歇息,我也回宫了!”
说罢,转身出了礼佛大殿,却见一个身影晃过拐角,“谁?”
听得刘瑁突然抬高的语调,冷沐真与宁蝾具是一惊,冲出门去看情况,偷听的人却已经走远。
“是韩太子。”刘笙自另一个拐角走出来,闲闲几步进了礼佛大殿,取走落在桌上的纸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偷听,应该是在等大小姐!”
说罢这些话,刘笙又与宁蝾一个互眸,没有逗留地离开了礼佛大殿。
刘瑁亦是没有逗留,与刘笙走了一个方向回宫。
两人离开,韩魅才拐了回来。
想着韩魅逼婚的事,再倾世的容颜,在冷沐真看来都一样恶心,“咱们回宫睡觉吧!”
宁蝾应了一声,也当没有看见韩魅,一如平常地与丫头携手。
看见他们牵手的默契动作,韩魅只是一笑,收起折扇拦住他们的去路,“本太子有话要说,还请大小姐一听。”
冷沐真一个白眼,“有屁快放!”
韩魅却没有说,而是转向宁蝾,“请宁世子回避。”
见他一脸轻松,像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宁蝾亦是不屑一笑,“瞳灵不喜欢做的事,本世子从来不会勉强她。”
听出了他的意思,韩魅一个挑眉,“宁世子的意思,听本太子说话,是大小姐不喜欢做的事?”
宁蝾想也不想便点头,“瞳灵自然不喜欢。记得韩太子也说过,不会逼迫瞳灵做她不喜欢的事吧?”
冷沐真跟着应和,“本小姐的确不喜欢,韩太子要勉强本小姐听么?”
果然是两夫妻,同心协力、一致对外,连厌恶的眼神都这般默契!
韩魅笑得无奈,“那本太子只顾说,大小姐听与不听随意。禩吴的太子府刚刚修缮,本太子诚邀大小姐前去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