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事当然不能像慕容瑾所说的交由江南官员处置,他们若是处置的了还至于到今日。
再者江南远隔盛京千里之外,若是真有玄晟担心的那人在,恐怕江南官员也不干净了。
朝中各司其职,江南之事不必费太多周折,玄晟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了一个六王。
玄仪从来冷清,先皇病危之时他都不曾进宫看过一眼,玄晟对他这六弟放心,正好他这闲散王爷做了许久,也该为国出出力了。
再者慕容柔与他在王府之中过的悠闲日子,玄晟每每想到都恨的牙根痒痒,岂能容他二人逍遥。
他两人大婚当日玄晟恨不能将玄仪直接掐死。
二人大婚玄晟在宫中生闷气,赵慧茹知道他不高兴的原因,所以出了个主意,便叫他送了身寿衣去。
也就是因为那身寿衣,所以玄仪可怕极了他那三哥对慕容家的人不利,处处规避一些,礼敬多些,坐实了闲散王爷的名号。
人人都快要忘了,玄仪可是员猛将,这几个兄弟之中,若论骑射刀枪,兵法战法,哪个都比不过玄仪,也都要忘了,玄仪手中还留有兵权。
“好了,两位爱卿停一停吧。”他声线很美,沙哑之中带着种穿透力,话说的亲和,而回音在殿内不绝。
他的气场宏大,足以将这朝堂之上的人压下,慕容瑾与卫征听玄晟出了一声便各自退了回去。
“江南之事已成祸患,不能放任不管,而卫将军所求太过不可为,朕只准你调用江南兵将,卫将军即刻便往江南去吧。”
玄晟的身子未动分毫,对卫征交代道。
慕容瑾听言脸色也未变,只听玄晟问了句:“饶亲王何在?”
“饶亲王告假。”慕容瑾回了句。
玄晟的眼神一转,想着现在将这事说出可适当,慕容瑾是玄仪的岳丈,就是为了慕容柔,他也是不愿玄仪多参与朝堂之事的。
即便是玄仪来上朝也是无用,他只享个闲职,不来也没什么。而眼下正缺人手,玄仪想躲也躲不掉,这次玄参是非要他出手不可。
“江南之事正缺人手,朕欲叫饶亲王与卫将军一同前往。”玄晟只这一句,就是给慕容瑾这老家伙听的,想看看他是什么意见。
慕容瑾也在思量他是动的什么心思,几年中他对玄仪的忌惮之心都看在眼里,女儿还在玄仪的府中,自然也要维护自家的姑爷。
若是真为了江南之事也罢了,怕就怕他是动了别的心思想把玄仪除去,而这个理由显然有些不足,玄仪处处回避,根本不能叫他抓到什么把柄,再者还有慕容柔的情分在,恐怕也就是斗斗气。
对于卫征前往,慕容瑾倒是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这卫征处处与他作对。
身为晚辈张扬跋扈,几次三番叫他下不来台,况且当今时局,的确不宜再起战事大动干戈。
卫征性如烈火,动不动便要起事,确实该压制压制,虽是栋梁之才,可还需磨砺。
“饶亲王因何告假?”玄晟又问了句。
慕容瑾上前一步回道:“饶亲王身子不适,已病了几日了。”
“好。”玄晟应了声,“退朝吧。”接着起身,甩一甩衣袖背过手去便下了朝堂。
“恭送吾皇,吾皇万岁——”
……
六王玄仪的府邸常年冷清,门可罗雀。
慕容柔与无花在院子中的大树之下乘凉,她今日的妆容极素雅,这才真正见她的美貌,团扇在身前忽闪忽闪着,扇子之上画着朵梅花。
“王妃喝些梅子汤。”无花立在慕容柔身旁,端起石桌之上的小碗递到她手中。
通红透亮的梅子汤散发着诱人的酸气,慕容柔笑了笑,摆弄着手中的玉瓷碗。
她欢喜的很,已经怀胎两月时间。
慕容漪归宁那日,从宰相府回来便是头晕目眩。
那时又与玄仪生了气,回到府中便病恹恹的,玄仪无奈本想与她好好说说慕容漪那事,可见她的样子也只能作罢。
可她几日后还是嗜睡,不时又会呕吐,这才请了大夫来。
一个刚刚长成的男子哪里懂得女人的事,自己的妻子有了身孕还不知。
“恭喜王爷,王妃已有两月身孕了。”
那大夫说话之时玄仪仿若在云端,慕容柔就躺在床上,欣喜的心情就如她身下柔软的床褥,她一笑,玄仪便愣了。
“好,多谢您。”玄仪愣了片刻才回应。
阳光晃进屋内,这是他们的婚房,还保有大婚当日的样子,阳光都成了淡粉色,那么温暖和柔和。
“阿柔。”玄仪向慕容柔走去,坐到她的床边。
什么规避和自保,都没有这孩子来的重要,玄仪与慕容柔几日的冷战如天上浮云被吹散,“我们有孩子了。”慕容柔笑着,她笑的那么小心。
玄仪将她揽在怀中,两人身上的锦衣因为这相拥而褶皱在一起。
……慕容柔想着那日情景,脸上的笑容不变,而后见到玄晟从屋里走出,他可许久没穿过练功服了,手腕脚腕都被包裹的很紧。
看来心情不错。
慕容柔起身,走到庭院边上放长枪的架子之上取出一支长枪,便朝着玄仪扔去。
玄仪身手极好,一手抓住抛过的长枪,飞身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一招一式都精准无误带有男子飒爽英姿……
慕容柔走到架鼓之前,拿起鼓锤在响鼓之上敲击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