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将不在少数,现今江南百业兴旺,若是用兵免不了劳民伤财,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梁寇劝道。
岂是他说用兵就能答应的。
卫征在那里气着,从刚才到现在,玄仪的心思都不在他们两个身上,刻意掩藏着心事重重,那是玄宣吗,莫不是看错了,那人现今该是死了啊。
莫非皇上早早就知道江南起事之人是他。
卫征不曾见过那人,那时他还未入朝为官,不过他父亲曾经追随玄宣,当然是认得的。
若那人就是玄宣的话,这事便不那么简单了。
玄仪一头乱绪,若只是青莲教匪头子便也罢了,出兵剿灭就是,这人是他四哥,他还怎么下得去手。
当年分明听说,他是暴毙而亡,想来就是皇上下的手,他该是死了,可却没死。
玄仪左右为难,他有七成把握自己没有认错,若真的是,是否要向玄晟禀报啊,那禀报之后呢,玄宣是死是活可就由不得他了。
马车停下,玄仪随着两人下车,回到了梁府。
梁寇对卫征也未答复,而卫征却忍不得了,吵吵嚷嚷要请命调兵。
小六沏了新茶却不敢进大堂的门,听着屋里面骂街。
外面几个给梁寇当差的官差和他打趣。
“今日卫大将军也被气个不行,还是咱们大人脾气好,不然早就被气死了。”
小六白了他们几眼,又听着里面说话了。
“本将必要请兵,本将今日便要向皇上启奏。”卫征大拍着桌子,梁寇与玄仪皆被惊了一跳。
抬眼看小六在门口,梁寇对着他使了个眼色便叫他送茶进来了,起身过去接着,亲自送到了卫征手边。
这一路他也劝了多时了,好话说尽,下话也就是说过的那些。
“卫将军还是再等一等,本王想仔细探查一番,如今看来,青莲教匪贼并不容易对付。”
梁寇正躬着身子给卫征送茶,听着玄仪说了一句,回头去瞧了一眼,将茶杯放到卫征手边便直起了身子。
卫征看了看玄仪,又仰头看了看梁寇,便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罢,罢!”起身回房去了。
恐怕一时半会儿江南之事也弄不清楚,玄仪打算暗查几日再做打算。慕容瑾在江南还有些人手,那人与刘家有关系,自然不能叫外人知道。
大堂当中只剩玄仪与梁寇两人。
方才梁寇可是听着玄仪帮自己说话了,这一早上这位六王爷都揪着不放,真是不知为何突然之间转变了看法。
便坐到了原位上,静静的看了看玄仪。
“敢问梁太守,青莲教徒大多什么时候出来闹事?”问道。
“也不定时候,三五日或是一两日。”认真回道。
听言玄仪点了点头,“那就紧盯着些吧,镇压之事就由梁太守先费心了,本王还需从长计议。”
……
城西青莲教匪寨后山。
一农夫装扮的男子立于山间小溪之前看着河中的游鱼,双手背后,他眉头锁着,目光涣散。
今日又见故人,一别三年,刘家子孙也只剩他几人了。
“唉。”一声叹息,垂下眼睛。
河中倒影之中走来一女子,便是方才在门楼之上被他拥在怀中的那人。
“宣。”轻声叫道。
玄宣微睁眼,“向卫伯伯传过信了吗。”
“传过了。”她声音轻柔,那女子身段极好,整个人就如山间的小野花一般,散着清新气。
“西北远,他家公子在此,我不敢妄自动手,还要请他老人家指点呢。”他眼中也乱了。
今日见了玄仪,便方寸大乱,到底是自家的人,与玄晟翻脸是应该的,可与玄仪却没有理由。
玄晟虽留了他一命,可当初鞍前马后的死士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让他怎能轻易收手。
积蓄三年时间,朝廷当中只知江南匪寇,青莲教众,却不知远在西北已有雄兵坐镇。
……
……
盛京城仍是一派富丽繁荣。
皇宫当中依旧持续着它已经既定的日子。
近些日子里最大的一件事,也不过就是后宫当中又新晋了一位姐妹——黎美人。
曼华如所愿已嫁给了玄晟为妾,当日定的封号便是黎字,再往后的日子,免不了要像其他妃嫔一样早起到椒房宫请安。
而今各位姐妹们都已在椒房宫候着了,只等皇后娘娘出来。
这几日玄晟都宿在南燕宫里,慕容漪的恩宠也被丽妃和这新进宫的黎美人分了去,不再是一枝独秀,所以众人也渐渐把眼光从她身上移开。
只见赵慧茹一脸宁静的从后殿走出,就如千年寒冰不化,依旧是那张死人脸,慕容漪看都看厌了,便低着头装作看不见。
“参见皇后娘娘。”
慕容漪随着众嫔妃一齐起身向她行礼,而后便见她厌烦的一翻眼皮,叫了声:“都入座吧。”
这几日丽妃圣眷正浓,慕容漪从心里为她高兴,她不便出来见人,也好避避锋芒,只可惜躲着人还不免有人说三道四。
萱妃拿起手绢往嘴上一抵,扭着她那饶人的身子欲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