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恩肃,她还真的不愿为她再诊治,单单凭她如此狠毒迫害,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将他人的生命玩弄股掌,慕容漪从心底早就生出要她死的心。
可陈草木对她情深意重,这狠话对他却是说不出口去。
“微臣。”陈草木垂下头,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不知,我看着不大好,若是以古医来看,太后她也活不过几月了。”
几月?也太长些,恨不得她即刻便死了,那么慕容漪也不必再去做害人性命的事情。
“既是如此,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去看呢。”慕容漪迟疑了下还是直说了,不光是她不想为恩肃诊治,而是陈草木也亲自看了,他说不大好,那便是不必再治,即便再开刀也是徒劳无功。
再者,这后宫若是没有恩肃在,皇后便再也猖狂不起来了,而玄晟在朝堂之上也能轻省不少。
“可娘娘,我从前但凡遇到我说不可治,娘娘都有回天之力。”忙说道。
慕容漪浅浅笑着,看着窗口落日余晖,缓缓道:“从前,你我经手最多便是女子临盆,至于生产,也就是将孩子从母亲的肚子里取出,这哪里算是回天之术。”
陈草木再没言语,她也默默的不说话了,她绝不会为恩肃在诊治,受她挟制,每日受钻心之痛,恨不得她早早归西。
提起恩肃,便想到了今日玄晟与她所说朝堂之上的事情,还真是蹊跷的很,朝中权臣竟然将错处找到了自己身上。
而听着玄晟说,那几位挑事的,公子小姐都在太学当中研习外科,这倒是方便了,若是叫陈草木与曹寅,林陌几个问询,兴许还能问出些什么来。
“太后若是好生养着,依你所说还有几月时间,兴许还能更长,可我。”斜眼看向他,“只怕是又要遭难了。”
“嗯?”听言陈草木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她的身上,“又有什么祸事吗?”
慕容漪低下眼睛,将这事与他说了,后又补充道:“你那些宝贝学生们啊,他们父亲可是给我出了难题了。”
“这朝堂之上,怎又冲着娘娘来了呢。”随着说道。
“我也是奇怪,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使得坏,竟然怀疑起我的身世来。”眼神静住,从前遭难,让她格外注重有关她身世的事情,这次冲着自己,也是冲着慕容瑾。
“娘娘的疑惑微臣明白,微臣这就找那几位小姐公子,让他们到家中问个清楚,娘娘可要见一见他们?”问道。
不必把话都说出口,陈草木便替自己都想到了,温和一笑,“那也好,好歹是给她们做过一场解剖的,也算半路师傅。”
听言笑道:“曹寅倒是常问起我那位师弟,想问他是在哪里隐居,还想要拜访拜访。”
“恐怕是见不到了。”应道,又劝道:“你也别为太后的事情再多思虑,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
陈草木点了点头,呼出口气道:“从前太后病发我还懵然不知,而现今察觉又无能为力。”
他脸上满是哀伤,而慕容漪在想,从前发觉太后病症却是她一而再催促陈草木去救治,到如今不愿救治的人却成了自己。
“好了好了,看你这么不高兴,留下和我一起用晚膳吧,我得看着你把这顿饭吃下去才放心。”温声说道,将下巴枕在他的肩上。
见此举动陈草木忙往后躲,“不可不可,微臣不敢当。”这是皇上的宠妃,他怎能有此亲近的举动。
见他这样子便呵呵笑了起来,“你啊,这又没有别人,你我还拘束着吗。”
陈草木惊得跪到了地上,“娘娘千金之体,岂是我能沾染的。”
“这哪里是沾染,我当你是大哥,也视你为知己,与你亲近又怎样。”说着便伸出了手。
他迟疑了下,如小姑娘一般怯怯的将手掌搭了上去,被拉起。
歇了一个下午,慕容漪也精神了不少,便下床了,又说道:“今晚和我一起用膳,可不准走。”
走到桌边到了杯蜜茶喝,陈草木愣在原地,弱声道:“皇上不是还要来,微臣怎好在此用膳。”
“朕来你怎么不能一起用膳。”
突然传来一声,陈草木被惊了一跳,忙跪到地上见礼,“见过皇上。”
又突然来了,慕容漪这口水没咽下去便呛着了,紧着咳嗽,玄晟奔到她身边,为她拍着背,“你小心些,朕来也不用高兴成这样。”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取笑道。
慕容漪恼的锤了他一下,“皇上尽是取笑我。”
陈草木看着他两人的样子也随着笑了起来。
玄晟也从未将他当成奴才啊,一边笑着与他说道:“今晚就留下,咱们三人一同用膳。”
这咱们说的好顺口,陈草木却觉得一时承受不住,依然恭敬应道:“是。”
饭菜摆上了桌,西宜也都几个月大了,便叫乳母抱了来在身旁,慕容漪一边吃着,一边喂她几口小菜。
“公主年幼,肠胃娇软只怕吃不了这些吧。”陈草木随着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