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病着,皇后又在禁足,这两位后宫中的女子便是不能陪同前往了,慕容漪接过她手中的药,收在手里端正的在地上跪着,说道:“太后要保重身子,内务府那边说为皇上庆贺生辰也是为了给宫中添添喜事。”
“现今皇上是你的皇上了,不再是哀家的皇上。”恩肃靠着窗棱哀声说道。
见她的神情,慕容漪恍然间觉得仿佛是自己抢了本属于她的爱,可对她的很,与这一星半点的愧疚根本无法比较。
大概是病重忧思眼中,说话间恩肃便淌下了两滴泪来,“你是修的怎样的好福气,皇上竟然如此偏爱于你。”
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谁也说不清楚,就连玄晟也料想不到今日与她的情分,可就是这样了,身在贵妃之位,比起宫中的众多女子都要好上太多,即使是皇后也不及她。
“你去吧,皇上生辰也不该由哀家丧事有所耽搁,你随他好好去散散心吧。”咽了口气道,摆摆手便将慕容漪遣走了。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恩肃一人孤零零倚着窗棱靠坐,竟是这般的凄苦样子,转过头便离了永安宫。
宫人抬着她在高高的轿辇之上,慕容漪展开手掌看着那粒黑黄的丸药,若是恩肃死了,自己体内的毒又该怎么化解呢。
这些事只好等待着以后,便将那粒解药含进了口中。
第二日一大早,宫里便准备起来了。
皇家的仪仗队长过十里,从盛京城中浩浩荡荡过去,慕容漪与玄晟同在一处车马之中,而其他美人在后面跟随的车马中随行。
半日时候便到了司山,还未到山前,便听着“通通”钟声回荡不觉。
“司山中还有寺院吗?”听着这钟声好奇,慕容漪便问了句。
玄晟微微一笑,应道:“父皇从前偏爱这里,便说清净无声无趣,便在这里建了座寺庙,父皇虽性情暴烈,可也对佛名敬畏。”
还是第一次听玄晟提起先帝爷,慕容漪随着他的话想着玄晟的父亲又该是怎样的样貌,他生的英武隽永,这阳刚之气便是来自先帝吧。
“臣妾想,先帝的样貌必定比起皇上更为英武。”笑道。
玄晟拉拉她的手点了点头,“这自然了,朕还在少时便多见父皇骑射打猎,那份英气是朕比不得的。”
她静静听着,听他继续道:“父皇一贯雷厉风行,断然不会如朕有诸多顾虑,不然也不会闹到这许多乱子,其实朕现在想来,母后当初所做决断都是对的,若是当初听了她的话将老四斩草除根,今日哪有这许多事情。”
“皇上这是心慈,若不是当初留情,又何来的方晓怀上四爷的孩子。”靠着他的肩膀细语道。
玄晟拍拍她的手,有她一人说自己的好便够了。
说话间便到了司山脚下,玄晟先下了车马,而后扶着慕容漪下来。
寺中僧侣已在山下等候,玄晟拉着慕容漪过去,双手合十与各位大师见礼。
“老衲等在此恭候皇上多时,快请进吧。”为首的方丈礼敬道。
踏着钟声走上高高的石阶便进了陵园之中,僧众已将房屋打扫干净,各宫妃嫔都已入住了。
玄晟随方丈去了,而慕容漪便与芬儿跟随僧人进了寝室。
“娘娘好生歇息。”那小和尚说了句便退了出去。
慕容漪四处打量着,芬儿迎着乳母抱着西宜进来,“快给本宫抱抱。”便将孩子接到了怀中。
“娘娘的点子可真是好。”芬儿随着说道,倒了杯茶给送了来。
慕容漪接过喝了口,又将茶杯凑到了西宜嘴边,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说道:“不过是为了皇上能清闲几日,我看着这司山景色奇佳,可真是个好去处。”
“可不是。”芬儿随着应道。
……
慕容漪想叫玄晟清净几日,可他如何能清净的下来,朝堂乱事又起,更是丝毫松懈不得。
玄晟先于方丈进了禅房当中,到佛祖面前跪下,点着三炷香跪拜。
正静着方丈便到了,见玄晟神色忧虑的呆坐着,开口问了句,“皇上可有难解之事。”
玄晟心乱如麻,勉强摆出笑容来,“大师慧眼,一眼便看穿了朕的心思。”抬手请方丈过去坐着,“方丈请。”
“老衲失礼。”便到玄晟身旁的蒲团坐下。
这些话与谁说都不是,便与这方丈说了,“朕忧虑……”
话才开口便被那方丈打断,“人的心都因自身的情而动,让皇上挂心的也该是因为这些。”
玄晟点了点头,“方丈一语便道破,朕都不知是否该说。”
“尘世间,放不下的人与该珍惜的人,只此两种,放不下的人却并非是该珍惜的人。”那方丈微笑说道。
这一句便说到了玄晟的心上,甚至怀疑这方丈是否是被人故意遣来,怎知他现今处境,“方丈可知朕的事情?”
摇头,“并没有。”
“可大师所说实在明了,竟这样准。”疑惑着轻笑了下。
“尘世间的事情都是如此,世间人的疑虑与烦恼也都是在此。”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