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皇后将瓷碗递给侍从,又接了湿巾替自己的丈夫擦拭嘴唇,摇着头,“看样子消息应该都是被拦下了。”
现在里里外外全都是凤珏的人,自从他们被软禁开始,所有的消息全都断了,若不是忌惮那不知所踪的虎符,恐怕凤珏早已干下轼父篡位这样大不逆的事了。
想起那虎符,戚式眼中掠过一记寒芒,再抬头,眼里亦是一派忧色。
“皇上,欣妍和千雅都还在他手里——”说着,语气微哽,握着凤凌霄的手已带着轻颤。
“别担心,现在那个畜生还不敢动她们母女。”榻上的人虽一身病容可不能稍减他身为帝王的威严,安抚般拍拍她手,“我亲自为缺儿选的太子妃岂会如此不济?”
“可现在朝中大臣——”
“朝中有柳梦留,这点朕倒不担心。”说着他重重咳了声,接过锦帕拭嘴,上面已染了鲜红。
“皇上!”
他摆摆手浑然不在意,却是诡异了提了提唇,“凭着助力,却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那个位子,不是想坐就能坐的,哪怕名正言顺。”
言罢,视线一移,微微浑浊的眸中间或划过的精光就似有若无的闪进了戚皇后的眸,心中顿时一紧,直觉的他那句话意有所指,再看,他已微微垂了眸养神不语了。
就在戚氏心中惊疑不定时,凤珏已屏退了众人款步而来。
见那二人皆对自己不闻不问,凤珏也早已习惯,目光从那带血的锦帕上收回,心头微动,摸着自己掌中的圣旨便带了几分玩味。
“父皇,不问问今日朝中发生何事了么?”
床上的人闭着眸,似乎根本没听见。
“是儿臣的不是,既然父皇身体抱恙便颁了这道圣旨便好生休息吧。”
说着,幽幽踱到踏前,将圣旨一摊,展在他被上。
二人自然是熟悉凤珏这样的伎俩,太子监国便是他强按玉玺下的诏,如今故技重施自然得不到他们的回应。
只是戚皇后眼往圣旨上一瞥,却是经不住轻呼着站起了身来,“你!”
凤凌霄被戚氏一叫也睁了眸,一看上面的内容再是忍不住变了脸色,“你敢!”说着作势要撑起身,在旁的戚氏连忙去扶,一边给他顺着气。
许是终于看到老人脸上不一样的神色,凤珏心中压抑许久的郁郁便散了些,扯唇道:“既然你不愿交代虎符的下落,儿臣愚钝,只能从柳相和四弟下手了。”
看着那向来冷眼相待的父皇终是气急的撕了圣旨,凤珏嘴角继续拉大,也不在意,又从另只袖中取出一模一样的圣旨,自顾在御桌前坐下,“经查实,柳梦留暗中结党营私欲谋朝篡位,当诛九族,漱涟王身赴疫病之区,不幸殒身,其掌下所有兵力由三皇子暂管。”说完,他将玉玺微微盖下,自始至终,嘴角的弧度都不曾落下。
转向床边已然说不出话的人,低低一笑的间刻,嘴角带过一丝嘲弄,“此二人皆是朝中栋梁,你说,儿臣又怎会不在意?”
看着他怒极的要掌掴而来,他冷嗤,一把抓下,语气忽的变得诡异莫名起来:“你猜,柳梦留到底是哪一边的?”
凤帝的眸一下子瞪大,其中闪过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凤珏这才心情很好的弯了眉眼,“你以为,我是怎么得到朝中绝大部分大臣的助力的?”
凤帝皱了眉,凤珏笼络了宛妃的旧势力这他知道,可难道还不止于此?柳梦留他——
似是猜到他所想,凤珏弯下身,替他拢好衣襟,“不错,这其中柳相自然功不可没,所以儿臣给他定的罪名可丝毫没有不实之处。不过他一会儿帮着四弟一会又帮着我一会又成了父皇的心腹,”他虽笑着,眼里却没有丁点笑意,“父皇,柳相在想什么,你知道么?”
说完,他退开一步,眼瞥过同样一副震惊着的戚皇后,冷笑一声,走的毫无留恋,将身后的惊呼隔绝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