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下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世人给空缘一个癫僧的称号了。
见着谁逮着谁就说与佛有缘,记得上次他还冲柳梦留说过这句,感情是佛门僧侣不够急需扩充?
空缘自是看到笑三生一副敬谢不敏的抗拒样,也不甚在意的淡淡一笑。
“尘世佛缘者寥寥数人,施主面相奇特,命途不凡,却是和尚见过的第二个极具佛缘之人。”
笑三生扯了扯没说话,面相奇特?是说他长得帅吧。命途不凡?能进牢子里的能平凡到哪里去?
笑三生心里捉摸着估计是长得帅外加有点实力的都是那和尚说的有佛缘的人……
突然就不合时宜的想到若是这和尚当着凤无聂的面时还会不会说出这般话。
“琅帝心思隐秘,性格莫测,一生执一念,不妥,不妥。”
空缘捻着念珠,轻轻摇着头,如远山的眉只是快速一蹙,瞬间了去无痕。
笑三生心中却是微微讶异,然后继续听着他淡如清风的话飘来,他却惊的挣直了身子——
“女之异世,配之良王,青玄不定,天下不宁。”
良王?良,王?琅!竟是说的他们二人么?
难道这一切……
他心中如有警钟敲起,猛地抬头间,却见空缘也直直将目光落在了他脸上,眸色竟不复方才的轻淡,凝着他人看不懂的深。
“一切命中皆已定,遇之,随之,不可妄动执念耳。”
他的目光似带着洞彻看得他心神一震,竟有些慌乱别了眼,沉默片刻。
“她,活着?”
“阿弥陀佛。”
和尚微含笑,合十念出一句佛语。
虽知这和尚行事举止怪异,可听到他那句不算回答的回答笑三生却倏然有种松口气的轻松,心中自打知道她出事时的空空一角似乎正被填满。
猛地灌了口酒,握着酒壶的手因激动而轻轻颤抖,嘴角牵着,眸中璀璨如星。
她,还活着。
“她在哪里?”
哪知空缘这时倒是摇起了头来,“佛曰,不可说,不可——”
看着眼前递来的酒壶,捻着念珠的手蓦地一顿,定定视了片刻,眸中氤氲似乎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后,继续捻动佛珠。
“和尚近前从西北游历而来,民风俗情,施主或许亦有兴趣。”
话落,另只拿酒壶的手移至鼻尖,酒香缭绕,眉宇舒展,透出些许喜然。
西北?那不就是辰国?
“施主且慢。”
和尚品着手中之酒,淡淡唤住了那已经急急起身离心似箭的男子,却不看他,视线不离酒壶,旷远而飘渺的话幽幽飘了来——
“还劳烦施主出门时顺便将那牢头唤来。”
笑三生脚步蓦地一停。
“你——”
“和尚若再不出现,只怕世上再无我佛门弟子。”
“既然要躲又何必出现?既然要出现又何必要躲?”
空缘侧眸回看了他一眼,这会子倒带了一股得道高人的仙缈之姿,笑的高深。
“时候未到。”
然后又语气一变,犹有惋惜,“施主若不当我佛家弟子委实可惜。”
“免了,我可舍不得外面的花花世界,你还是另外找你的有缘人吧,”然后似想到什么语气微变,“姓凤的不好对付,你去意已决我也不便相劝,若此番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日后我也会寻得你的坟头带壶酒聊表今日谢意。就此别过,此后相逢凭缘吧。”
不知是哪句触到了和尚,他凝着眸看着牢外远去的男子,然后低头看向酒壶,“倒确实是再会无期了呢。”垂眸喃喃,那一句似叹似惋的“众生皆苦”便消散在黑暗静默中……
青玄皇宫
时值午膳,皇帝寝殿,宫婢有条不紊的摆好了膳点悄声退下。
偌大的寝殿只有餐桌上传来的声音。
“吱吱!”一只体态颇有些肥硕的白毛红耳松鼠在餐桌上跳着,一会指指蔬菜,一会指指豆腐。看样子,分明是有些不满。只是身上的肥肉因跳动也跟着一颤一颤的,俨然就一个肉球。
“你胖了。”
一道慵懒的男音不带任何情绪的落下,哪知那松鼠就宛若被踩了尾巴般大叫着抗议。
“自己去照照镜子。”
男子根本无视松鼠的闹腾,视线不离手中之书,指节分明的手幽幽翻过一页,眼梢处瞥见一团白球向这边突袭而来,只一个眼神斜瞥过去。
那白球堪堪停下,眨巴眨巴着乌溜溜大眼可怜兮兮的盯着软榻上侧卧的红衣美人。
只见他只是兀自收了视线,随意将书一放,取过茶盏轻轻磨着。
“瘦下来之前,便都吃素吧。”
“吱吱~”
松鼠摇着大尾巴凑到跟前,眼里带着讨好。
无视那松鼠的卖萌啜着茶,显然不为所动。
内侍太监进来禀告要事时,见着这幅情景显然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在这皇宫里,谁不晓得这松鼠的地位之高,放眼天下,这畜生也就琅帝能治的了。
不过这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俯跪下身,甚是恭敬的禀了句,“皇上,空缘法师找到了,已在殿外候着。”
琅帝正啖着茶,闻言眼睫一敛,优雅放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