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乔希忍不住凑过身来。
男人回头,还未开口说话,就愣住了。
乔希也愣住了,顾炎之的薄唇,居然覆在了她的唇瓣上面。
几秒,顾炎之率先回过头来,起身。
乔希还保持着俯身的滑稽姿势,不敢置信的捂着唇,刚刚发生了什么?
顾炎之却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来,隔一段距离看着她,面上带着一丝可疑的红晕却故作轻松的开口,“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乔希倏的回神,站的笔直,挺着腰板扬着下巴,倨傲的看向男人,“当然不是,怎么可能!”
然而,就算她表现的如此坦然也不能掩盖她内心的惊慌失措,这可是她保留了整整24年的初吻,居然,就被这么一个男人夺去了。
不过,方才的心跳如雷又是怎么回事?
脑袋里一团遭乱之际,却听见顾炎之如同潺潺流水般清凉的声音落在耳畔,“不是就好,过来把这封信读一下。”
“你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为什么要我读?”乔希的反应有些激烈,她有些不敢直视顾炎之的眼神,只想躲开。
“读出来更有感情,有助于我破案,所以,为了尽快查出真相,你没有理由拒绝。”
乔希看一眼将她一颗心撩拨得嘭嘭乱跳自己却镇定自若的男人,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还隐约带了一丝失落,不过,正如顾炎之说的,她没有理由拒绝。
拿过信,退到里顾炎之两米开外的地方,拆开。是一封遗书,内容不长,但是字迹清秀端正,最后几行有些潦草。他是写给母亲的:
“妈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很对不起,我不能替你养老送终。我是一个不孝的孩子,从小到大,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不能回报给你什么。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为遗憾的事情。现在我选择离开,这大概是我最好的选择,你一定不要为我难过。人生有长有短,其实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会太痛的,对吗?
我曾经以为,未来是美好的。虽然家里贫穷,但只要我努力,就一定能离开小县城,一定能去大城市,赚很多很多的钱,我一定可以衣锦还乡。可是我错了,妈妈,原来有些事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这个世界太冷酷也太残忍,我那么努力,那么卑微的去讨好每一个人,却还是没有办法获得自己想要的。我那么喜欢那个姑娘,她却看都不看我一眼,这个城市太过冷漠,我快要活不下去。妈妈,你不要怪我懦弱,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圈子很乱,我快要坚持不下去,我感觉自己曾经的梦想就像是一场笑话,没人会在乎,没人看得起我。
我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的生活变得那么灰暗,那么绝望……每天当我起床看着镜中的那个人,他是我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死去的躯壳,深陷泥潭,无法自拔?都怪那个女人!不过,妈妈,你放心,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了,她马上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妈妈,这些年我做了很多错事,一步错,步步错,现在我已经无法回头,只能选择结束。原谅这一年我都不敢回家看你,我不是怕你打我骂我,我是怕你不开心。其实前几天我有偷偷回去看过你,你瘦了。
妈妈,我走了,只是还有些放不下你,不过还好,有人会替我照顾你,这样我就放心了。钱的是你也不用担心,我给你留了很多钱,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得事情。
妈妈,别难过,我终于要解脱了。再见,妈妈,好好活下去,明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不孝子章程敬上。
XX年X月X日。”
乔希放下遗书。眼眶湿润,静默不语。
感到两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她清了清嗓子,看向顾炎之,“读完了。”
顾炎之靠在沙发里,双手枕在脑后,长腿交叠,身姿舒展,面色平静,看起来他的情绪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作为一个警察,不可以在破案过程中掺杂个人情绪,所以现在你可以调回正常模式了吗?”
乔希吸了吸鼻子,“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冷血?”
顾炎之看她一眼,但这次没有讲话。
乔希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姑娘,很快平复下来,“你想到什么没有?”
顾炎之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的轻叩,“第一,这封遗书是出自他手还是有人胁迫他写的?第二,遗书里他一共提到除母亲外的几个女人?第三,遗书最后他说的会有人帮他照顾母亲,那个人是谁?”
乔希的面色也变得一本正经,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眉头微蹙,很明显,是在认真的思考,几秒,起唇,“第一,遗书是真的,第二,遗书里他一共提到了两个女人,第三,最后那个帮助他母亲的人,很有可能是沈薇儿,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顾炎之狭长的眼睛透出丝丝的笑意,“很高兴看到你的脑袋终于开始运转。”他忽地从沙发里坐起身,饶有兴趣的看向乔希,“说说,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先说遗书。其一,章程早已有自杀的想法,而在自杀前写一封遗书给自己的母亲也是人之常情,所以这封遗书的存在合情合理,其二,这封情真意切,每一处都流露着章程内心的痛苦与绝望,情感反应非常的激烈,在他人的胁迫下他不可能会如此自然的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感触,就如同我们正常人,有人拿刀逼着你,你还有心思回忆自己痛苦的过往?”讲完一段话,乔希直勾勾的看着顾炎之,像是一个认真听课的学生,眼底充满着希望被肯定的光芒。
顾炎之看她一眼,并没有急着评论,“继续。”
“第二个,遗书里他先提到了他那么喜欢那个姑娘,这里,他指的姑娘应该是秦虞,后面他又提到都怪那个女人,这里的女人,只得应该另有其人。”
“原因?”顾炎之盯着乔希的眼神有些许的赞许。这个细节很少有人能发现,大部分的人,或许以为先后出现的两个女人都是秦虞,因为当第二个女人出现时,章程提到了“她很快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后来章程也确实对秦虞痛下杀手,一切看起来都那样顺理成章,以至于人们忽略了二者之间的不同。
乔希眨眨眼睛,“这个来自于我的第六感,你知道,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