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里忽然闪现过郑皓安的样子,从他刚刚出生时粉粉嫩嫩的一团,到牙牙学语,再一点一滴地长大成人,在这个过程里他正是处于事业的起步到巅峰的上升期,这样不断的忽视忽视,等到他想去好好跟儿子亲近一下的时候,却是传来郑皓安已经葬身******的消息。
郑云坤活了大半辈子了,最为遗憾的一件事,并不是他一手建立的毒品帝国被人连根拔起,而是享尽了大半辈子的荣华富贵、纸醉金迷,但是却仍然无法弥补当年白发人送黑发人给他带来的那种刺骨的痛楚。
当然,更为刺痛他眼球的,还是这么多年以来亲眼看着那个害自己儿子死掉,却依旧活得心安理得,甚至人生一帆顺风顺水步步高升的叶邵庭。
“你的儿子当然是在我手里。”
郑云坤泛白的眉毛抖了抖,多少次想要生生地掐死那个襁褓中的小婴儿,却又极力忍耐了下来,他一定要亲眼看着叶邵庭陷入当年如同他一般的痛苦里,再慢慢折磨他死去,他的声音慢慢发狠,透着咬牙切齿,“风水轮流转,当年我的儿子皓安死在你手里,这个仇,连天都要我亲手来报!”
他忽然仰天大笑几声,叶邵庭的感觉越来越不妙。
原本以为郑云坤只是想要他的命去抵郑皓安的命,那一切就变得简单,可把宝宝都牵扯了进来,就会让他的理智瞬间消散。
郑云坤还在不断地说,“叶邵庭,我做毒品生意不下20年,自问极为谨慎小心,外头都由阿彪打理,虽然这些年警方端过不少小的场子,但从头到尾,也没有人把这件事怀疑到我头上来,甚至阿彪都只知我叫郑爷,连我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你既然在荷兰设下了这个圈套,必定早就知道我接触这类生意,甚至还眼光独到地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替我选了阿姆斯特丹这个城市,我倒真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缓缓站起身来,重力都支撑在手边的拐杖上,郑云坤个子不高,因为常年腿疾的关系,整个人都有些消瘦,但身上的那股气场却是不低,他半阖上眼眸,等待叶邵庭的回答。
叶邵庭的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脑子里浮现过很多被他封印了许久的回忆。
应该还是在10年以前,那时候,他跟皓安都只是21岁的大男孩儿而已,家境富裕,学业不错,日子可以说过得无忧无虑,直至有一天,他们一起到了郑氏集团的总裁办,也就是当时隶属于郑云坤的办公室。
两人刚从足球场回来,运动之后热得满头大汗,那个时间点,郑云坤大概是正在会议室里开会,秘书不会拦着老板的儿子,所以让他们俩都进去里面休息,两人又渴又累,倒在沙发上之后同时发现了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
盖子是被拧开过的状态,但里面的水丝毫未动。
郑皓安率先拿过,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喝了小半瓶,正要将那剩下的半瓶水递给叶邵庭时,他清俊的眉宇一蹙,整个人忽然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