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看她垂着头,像是垂死的娇小动物,心里烦躁不耐,高喝道:“水记得喝!别死了!也别白费力气呼救了,这里不会有人找到的!”说完扭头就走了。
黑影动了下,看了楚楚,举起的手又慢慢放下。直到亲眼看着车子开走,他拿起一个四四方方的仪器,按了一下便能看见王永车子的方向。现在如果引爆声响太大,楚楚搞不好能听见……犹豫了下还是算了。杀这个人轻而易举,炸弹上有定位系统,什么时候都可以找到人。
于是他迅速奔到地下室。他伸手矫健灵敏,直到他到了牢门外楚楚都没有发现。门被锁了,他在开枪打开锁之前喊了一声:“陆楚楚!”
楚楚依然一动不动地垂着头,他心一紧,立刻一枪蹦了锁,闪进牢里,将然拥在怀里:“陆楚楚?”
她一脸苍白憔悴,眼泪无声地流淌着,好像身体里有个泉眼,源源不绝地流不干。傅瀚龙抬手想拂去她的泪水,看到手上还带着黑皮手套,立刻顿住,这双手杀过那么多人……而她仅仅为了一个因她而死的人就这么伤心。
牢房里是可以将人逼疯的死寂。她两眼无神,有种万念俱灰的沉痛和麻木。他在她面前,她也好像看不见他似的……她的唇干裂粗糙,他的心里生出一种痛,这种感觉死死咬着他的感官,让他有种喘息不过来的错觉。锐利的眼看到旁边的矿泉水,立刻打开,小心托起她的下巴,一点一点喂给她。
水很冷,楚楚眼睛眨了眨,泪花散落,却终于还是止住了。她慢慢聚焦,心中涌出丝丝的热度。她又大口喝下水,觉得够了,无意识地便抬起手握住瓶子,连带着将傅瀚龙的手也握住了……
纤细美丽的手无力地覆在带着手套粗糙的手背上,像迷了路的蝴蝶停在岩石上。他的心动了一下。
楚楚涩涩地开口道:“你……你……怎么在这?”
傅瀚龙的手一动也不敢动,好像一动就会惊走了蝴蝶。低低地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地下室:“我被通缉,经过这正好看到。”
楚楚重新低下头,无力地抵在他的胸口处喃喃道:“死了……张保死了。”
他的身体像是被按了暂停,一动不动,眉头深深皱起。她的的发垂落在两颊,露出光洁白皙的后颈,他的呼吸一重,楚楚毫无感觉,喝了水身体似乎舒服多了,思想便完全沉浸在现实的痛苦里:“你……放……放开我。”
男人像石头,一动不动。她心跳加速,还有些晕眩,好在男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傅瀚龙!”她只能无助地喊他的名字。
终于他的唇一点一点离开,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中锋芒锐利,牢牢缩在她身上。半响说了句:“你身上温度不正常,是不是发烧了?”
她身体不在主地颤了一下,来不及说话却被他一把抱起:“先离开这。”
她的心依然快速跳动,下意识揪着他的衣襟,温顺地窝在他怀里。看到车子,他记起没多少水,便说:“我回去拿水,你在车上等我。”
楚楚一听,猛地揪住他不放,一言不发。只是身体不由自地发抖。
傅瀚龙二话不说带着她一起回去。拿了水回到车上。他将毯子盖在她身上:“我……现在是通缉犯,要趁着天还没亮送你回去。”
“我知道不是你。”她有些虚弱地说。
他愣了下,却冷下了脸。不要对他这么……他找不出形容词,只能一个劲在心里喊着:不要这么对他,这样只会让他越来越放不开她!而现在她只有离开他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她疲倦地眯起眼:“警察会找出凶手的,我跟调查暗自的警察说了,你不是凶手。我……现在不想回去。”她不知道回去该如何面对他们,跟他们说张保死了……跟他们说她害死了张保……
“张保的死与你无关。你为了救他,反而不遗余力跟我这个变态……杀手在一起,他不会怪你。如果他知道了,肯定还会劝你离开危险的我。”
楚楚闭起了眼,喃喃道:“是吗……他……不怪我?谁知道呢……?他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傅瀚龙看了看她的脸,撩起外套,沾湿了里面的袖子,帖子自己的皮肤暖了下,才开始轻轻为她擦拭着脸:“小哑巴。”
死了……张保死了……因为她死的。“其实……我真的很自私。”楚楚冷不丁冒出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