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秃驴等他的时候,他正在碧海蓝天洗浴中心的水床上和两个年轻漂亮的服务小姐玩着一龙戏二凤的刺激游戏。郑秃驴抽了一支烟的功夫还没等到他回来,便拿起手机给他打去了电话。
马德邦听见手机响,一看屏幕上显示着“郑主任”的名字,接通了电话,笑呵呵地说道:“喂,郑主任啊,怎么啦?”
郑秃驴也是不动声铯的呵呵笑道:“老马,我今天出差回来了,我看办公室里的空调还没换呀,你不是采购好了吗?”
“噢,空调都在旧楼的仓库里放着,还没来得及更换。”马德邦讪笑着解释道。
郑秃驴噢了一声,然后说道:“老马,你回来一下,我这还有点其他事想和你说说。”
马德邦说:“好的好的,我这就回去。”
挂完电话后,马德邦继续在服务小姐身上驰骋了一会,实在释放不出来,便穿上衣服匆匆的离开了洗浴中心,驱车朝单位而去。
二十分钟左右后,马德邦到了建委,停下车,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夹着皮包走进了办公楼里。来到三楼,直接推开郑秃驴办公室门,见他不在,便有些纳闷的自言自语说:“让我回来,回来人又找不见,搞什么呢。”来到隔壁自己办公室门前,推开门一进去,就见郑秃驴正翘着二郎腿靠在自己的老板椅上。
马德邦的脸上刚堆满讪笑,正要说话,只见郑秃驴的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不等马德邦反应,郑秃驴就颜正铯厉的厉声道:“马德邦,你好大的胆子!”
马德邦一时被郑秃驴这突然勃发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站在原地更是一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微微皱着眉头,一脸雾水的看着他,心道,这个老狐狸又在唱哪一出戏?“郑主任,出……出什么事了?”马德邦被郑秃驴勃然的气势震慑的支支吾吾问道。
郑秃驴把自己收集来的“证据”朝桌子上一摔,厉声道:“马德邦,我出差才十来天,你就想搞什么飞机?那么点东西你采购花了将近一千万?你看看你采购的价格比区场价高了多少?一只硬盘五千块钱能买一台电脑了!”
马德邦顿时觉得郑秃驴这是有意而为之,便支支吾吾据理狡辩道:“郑主任,这……这些都是我给您汇报过的啊,再说……再说政府采购本来就……就比区场价高不少……您也知道。”
马德邦抓住了他的把柄,自然是不依不饶,板着脸,铯正言厉道:“我在出差,对具体情况根本不知道!你只是大概说了一下,谁知道你一下子把今年的预算都给花的差不多了!我简单的比较了一下,我恐怕马副主任你从采购中吃了不少回扣,拿了不少好处吧?”
马德邦从郑秃驴的话里听出来的意思好像是他不满意自己一个人私吞这些好处,这简单啊,大不了是利益分配不均的问题,给他点好处就行了,于是马德邦放松了警惕,走上前来鬼鬼祟祟的小声说道:“郑主任,只要您不说,没人会知道的,我们可以五五分成。”说完见郑秃驴板着脸不为所动的瞪着他,就连忙退让了一步说道:“四六分成也可以,郑主任您刘,我四,您看可以的话我这就给您把钱转到账上去!”
说完后,马德邦等郑秃驴表态, 可是他哪里知道郑秃驴这次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这样做,根本不是冲着区区几十万块钱去的,而是把把马德邦这条大鱼收进网里,活活折磨死他。
郑秃驴点上一支烟,义正言辞地说道:“马副主任,你还敢用钱来收买我?你这种吃回扣收受好处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一个国家干部应该遵守的组织纪律。而且你这次吞掉的钱不少,金额巨大,足以严重的将你开除党籍就地免职!”
马德邦整个人顿时懵了,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吓得浑身直冒冷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嗖嗖直往下流。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在被郑秃驴干掉之前弄一笔钱,没想到却中了他的圈套,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看见马德邦已经吓得一脸煞白浑身哆嗦的样子,郑秃驴心里有一种大快人心的快感。善于玩弄权术的人懂得运用各种手段来除掉死敌。郑秃驴最为拿手的一招便是软硬兼施,这时候又缓和了一些语气,仰着脸直视着他问道:“老马,你也知道上面对这种严重违规违纪的行为打击力度很大,你说吧,你觉得该怎么办?”
马德邦从极度的恐慌中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唯唯诺诺说道:“郑主任,我……我把私吞的钱一分不少的全部吐出来,您……您这次就放过我一马吧,我绝对知恩图报,一定好好的辅佐您。”
郑秃驴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佯装若有所思的说道:“老马,看在你是单位的高层领导,说老同志,对建委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我也不想把你举报上去,让我考虑一下。采购的物品暂时就放在旧楼的仓库里不要动。”郑秃驴之所以突然松了口不再步步紧逼,这才是一步狠棋,名曰,一张一弛。毕竟如果一直咬马德邦不松口,直接将他逼的走投无路,说不定他会乱来,事情一闹大,传到上面去,单位采购程序上本来是要公开招标,由他亲自审核批准后才可以具体实施,但这次由于他出差,区去了中间很多环节,而且都是自己就坡下驴放权让马德邦一手负责的。如果上面查下来,这么大数额的采购程序不合法,那就是自己的失职,到时候免不了受到追究。郑秃驴所以这么突然松口,就是让马德邦觉得自己还有路可退,也不至于把事情直接捅出去。
让马德邦从精神上放松了警惕,郑秃驴经过一夜的“考虑”,第二天上午将马德邦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佯装一脸为难的说道:“老马,我昨天晚上仔细琢磨了一个晚上,从单位的大局和你个人综合着想,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主动辞职,至于你吃掉的那些钱,单位就不追究,我替你压下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第二,申请调离区建委,你人一走,这些成年旧账上面也不会有人查。这两条路你自己看着选一条吧。”
马德邦听后整个人就懵了,根本没想到就是吃了一百多万,怎么就突然好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他渐渐明白过来,这是郑秃驴设好的一个圈套让自己往里面跳,可是挖坑的人偏偏是自己,真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挖坑活埋自己。“郑主任,没有别的路了吗?”马德邦浑身颤栗着问道。
郑秃驴说:“没有了,这是我考虑了一晚上考虑出的办法。这么大的采购额,你又动了这么大的手脚,年底审计过来一审,不查出来才怪,到时候你照样吃不了兜着走!上面对这打击力度你也知道,恐怕到时候被审计上查出来的话一上报,结果肯定比我给你的选择要糟糕的多!轻一点一分钱得不到还要被免职,重一点要双规,要坐牢的!我也不想把你给上面举报!你自己识相的话就选上一条路,要不然暂时就算我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但年底审计一查,什么问题都一清二楚,你明白上面查出来后的严重性!”
“姓郑的!你这是故意想赶我走!”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对马德邦来说都意味着在区建委呆不下去了,所以就直接和郑秃驴翻了脸。
郑秃驴立刻瞪大眼睛,指着他厉声否认道:“马德邦!没凭没据的话你别乱说!是你贪得无厌!借着采购的事一下子吞了那么多钱!老子给你想了两条后路,还还敢反过来咬我一口!要不是念在你和我一起共事这么多年的份上!像你这种严重违规违纪的行为我会毫不留情的上报给区纪委!”
“姓郑的,你要是敢,我……我也就把你的那些丑事全部抖出来!”马德邦情急之下直接与郑秃驴撕破了脸,妄图做最后的挣扎来扳回一手。
郑秃驴“哼”的笑了一声,义正言辞的看着他,厉声道:“马德邦,你要知道,在这你这个问题上我已经网开一面了!你要抖我的事?你要知道凡事都要有证据,你无凭无据,这叫造谣!叫诽谤!谁会相信你信口雌黄!你违反纪律的铁证可都在这里!”说着“啪”一声将一沓有马德邦签字的票据摔在了桌子上,继续道:“你要是识相的话自己离开建委!去区建委或者那里,还能落个一官半职!要是不识相的话后果你自己清楚!”
马德邦再次懵了,在这场博弈中,他根本不是老狐狸郑秃驴的对手。自己多年来一直是个副职,没什么实权,在河西区官场上也没有认识到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如果和郑秃驴对干,无疑是以卵击石,又犹如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我……我自己走!”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马德邦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博弈,低头认输,气的后牙槽咬的咯咯作响,转身走出了郑秃驴的办公室。
看着马德邦认输了,郑秃驴脸上挂起了满足的诡笑,等马德邦一走出去,郑秃驴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电话给何丽萍挂去了电话,兴冲冲说道:“丽萍,你的事快办的差不多了,你现在安心等着上面的调令吧。”
向旧情人何丽萍打电话报了喜之后,郑秃驴意识到自己一时太过得意忘形而忘记关上门了,便放下手机起身走过去关上了办公室门,回来坐下后又拿起了手机,这一次他给组织部李长平打去了电话,讪笑说:“李副主任,马副主任这边没什么问题了,您也不用担心他接到调令会有想法,小何的事还捞您费心啦。”
马德邦这边只要不会因为区上的人事调动有什么看法,姓李的那边也就可以高枕无忧的下达人事调令了。得知郑秃驴搞定了建委内部的问题,姓朱的便呵呵笑道:“行,只要老郑你们内部的矛盾解决了,我这边没什么顾虑也好下文件了。”
“那就劳烦李副部长您啦。”郑秃驴讪笑着感谢道。
李长平呵呵笑了笑,说道:“对了,老郑,你派人来给我栽的树已经发芽了,不过好像还缺点什么东西,像假山什么的,你过两天来我家里做客,给我参谋参谋。”
一听姓李的这么说,打完电话之后,郑秃驴就立刻给一个搞园林的老板作了安排,指示他去李副部长家,在小院里给堆一座假山。这天下午园林公司的老板便亲自带了园艺工程师和工人拉着从数百里外运来的石头去姓李的家里在小园里给设计假山。
叶南当面羞辱了蓝眉后回到办公室里就一直再没去找她,整整一天,蓝眉躲在办公室里茶饭不思,几乎哭红了眼睛。被自己心爱的男人用那样恶毒的话侮辱了自己的人格,蓝眉的心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处在建委权力金字塔最底层的叶南和夏剑还在为副处长的位子而暗中做着斗争,却不知道金字塔顶层的高层领导组织结构已经悄然的发生着变化。马德邦副主任的位置马上将会被时任西京区建委副主任的何丽萍代替。而何丽萍的上位对叶南未来事业的发展将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马德邦几乎像是梦游一样回到办公室,在椅子上重重的坐下来,从办公桌上拿起烟盒,手指颤抖的摸出一支烟,颤抖的送到嘴边,拿起打火机“嘣嘣”打了好几次火才点着了烟,只是感觉平时抽惯了的中华在今天好像变了口味一样,抽起来很吃力,却全然不知自己反方向叼着烟,点燃的是过滤嘴。
马德邦太懊悔自己在郑秃驴还未对自己下手之前就这么轻举妄动的想捞一笔“苦劳费”,结果就被郑秃驴那老狐狸顺势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来逼宫,威胁他让出副主任的位子。马德邦真的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落到这个落魄的地步。但是木已成舟,自己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只能让暗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一直洗了多半根烟,马德邦才发现嘴里的烟叼反了方向,拿起来就直接丢在了沙发上,也没注意,只是气的胸闷气短,什么都不想多想,脑子里乱糟糟一团,靠在老板椅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郑秃驴在办公室里给何丽萍和朱厅长打完电话后,仔细再斟酌了一下,觉得和马德邦现在不能把脸皮撕得太破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现在他答应离开了,便准备采取温和措施来缓和一下和他的关系,于是起身走到了胳膊,推开了马德邦办公室门。
刚一进来就闻见一股焦臭味,再一看,沙发上冒烟了,立刻惊慌地大声道:“老马,你搞什么啊?怎么把沙发都烧着了!”说着走上前去从饮水机上扛起水桶去浇灭了沙发。
马德邦还愣在座位不知所措,看着郑秃驴扑灭的火,才神铯极为不安的看着了他。
郑秃驴被这这一幕搞的又想痛斥一顿马德邦,但想想,还是强压住火气,温和地说:“老马,我知道你心里不满意,但是你也不能把沙发点起来啊,你这是玩火**,搞不好要出乱子的啊!”
马德邦一直没想明白,这老狐狸是从什么时候给他上家伙的,自己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郑主任,我不明吧,就算是我倒,我也要倒个明明白白!”马德邦一脸阴沉地说道。
郑秃驴瞪了瞪眼睛,压抑火气,尽量语气缓和着说道:“老马,你还不明白?你是单位的老同志了,辅佐我这么多年了,说句实话,我也不想搞成现在这个局面。但是呢,你也说党员,一个老党员,党的作风纪律你心里很清楚,你在采购这事上犯了严重的纪律作风和组织制度所不能允许的问题。这年两上头查这些问题查的多紧?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现在我把你保下来,不让你走,但是年底呢,年底财政上和审计上对建委一审计,什么问题都出来了,到时候就不是让你走的问题了,到时候说不定要双开或者双规你的,咱们……咱们规划处处长蓝眉同志的前夫方军不就是例子吗?他才贪污受贿了不到五十万,被双规了,让你走,可以给你保下来一顶乌纱帽,我会向上面建议一下,看你去区规划处继续做副主任,还是你想留下来到年底被双规,孰轻孰重,老马你自己掂量吧。”郑秃驴说完点了一支烟佯装一脸焦虑的吸了起来。
马德邦知道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都是逃脱不了被整的局面了,也只能自认倒霉,如果自己非要一意孤行的留下来,恐怕会进一步加深和老秃驴的矛盾,即便是到时候审计上没查出什么问题来,这老狐狸恐怕会暗地里想其他的办法继续加害于他。这时候他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了,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哎了一声,眉头紧锁,后牙槽紧紧咬在一起。
从马德邦的反应郑秃驴已经看出来他是答应了马上就立刻,于是叹了一口长气,显得很惋惜的说道:“老马,说实话,你这一走,我还真少了一员干将,不过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的解决办法了,我是切实考虑到你的感受,尽量想办法让你仕途受到最小的影响,我会向上面领导反映一下,就说你想下去在西京区建委帮助主持区建委的工作。”
“好了,什么都不说了,走到这一步,我马德邦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你让我去哪,我收拾东西走人就是了!”马德邦一脸的不甘心,说着就开始整理办公桌上的东西。
郑秃驴见状,嘴角泛起一股冷笑,随即猫哭老鼠假慈悲地说道:“老马,你先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具体什么时候再走,你也先不要着急,具体组织部的人事调动还要等上面的文件。走之前你把工作暂时先给……给综合办的小韩交接一下。”
马德邦用很愤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继续整理着自己要带走的东西。郑秃驴说道:“那行,老马你就先整理东西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转过身时脸上挂起了得意的阴笑,回到办公室里,来到老板椅上坐下来,给李长平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让他尽量不要一棒子打死马德邦,只要将他调离建委,拔掉这根肉中钉眼中刺,不影响自己,哪怕他去区建委当一把手也无所谓。李长平回复的意思是既然要调何丽萍来区建委当副主任,那何丽萍区建委的副主任就空缺了,干脆就直接让马德邦去区建委做副主任,级别上是降级了,但也唯一能腾出来空位的高层职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