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川正坐在商务车中闭目养神,司机调频的广播中出现了这样的一则消息,让他顿时心急如焚。
“顾氏集团楼顶,一个女子情绪激动正欲跳楼,消防队员正在设法抢救。据悉,这名女子名为沈糖,是顾氏集团秘书部职员,跳楼原因目前还未查明……”
“掉头,去顾氏集团大楼。”易寒川绷直了身子,急吼道。
顾氏集团51层楼顶,寒风凛凛。
沈糖站在楼顶边缘,只差一步,她就会掉入这处由钢精水泥筑成的死亡深渊,断送她年轻的生命。
顾行北急的快要发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如被针戳。
“糖糖,你可以信任我的。我顾行北从不骗人,更不会骗你。”
满眼的泪珠模糊了沈糖的视线,顾行北的声音是那般坚定,听到沈糖的耳中又是那般飘渺和虚幻。
她多怕这些话只是男人的权宜之计,只要她走下了这处天台,男人就又会变成那种冷冰冰的,捉摸不透的模样。
再想到她被困在精神病院里的可怜父亲,沈糖的心更沉重了。
老天仿佛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不仅打破了她的爱情,还剥夺了她唯一的情亲。
照片里,沈清河的模样憔悴、迷茫。
沈糖记忆中父亲睿智、慈爱、精明的模样都消失了,父亲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麻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知冷暖,不知喜痛。
“呵……”她绝望的裂开唇角,那双唇里充满了苦涩和苍白。
“爸爸,没有感知或许是上天的怜悯,女儿多想也和您一样放空一切……”
顾行北仍在不断的和沈糖讲话,试图将他从屋顶边缘劝下来。可男人渐渐发现,沈糖好像陷入自己的空间,她听不进他讲的话,只是不断地自言自语。
好像是在和沈清河说,又好像是在和另一个看不见的她交谈着。
男人心像是被撕裂一般,面色青白一片。
“糖糖,你有想过你父亲吗?他要是知道你死了,一定会痛不欲生,你舍得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用沈清河刺激沈糖,是顾行北能想到的最后一招激将法。
顾行北不是傻子,沈糖掉在地上的照片上,沈清河穿着的并不是普通衣服,而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病服左胸口袋上还印着一行很小的英文标记--USA.KS.
这个名字顾行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好像是美国一家医院的名字。再看沈清河的面色,呆滞无神,就像一个傻子,一些谜团似乎在男人脑中逐渐清晰。
果然,一提到沈清河的名字,沈糖才出现了少许反应。
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慢慢的蹲下,卷缩成一团,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
一些湿润被屋顶的狂风吹到了男人的脸颊,那是沈糖眼角冰冷的泪。
“糖糖,你是在害怕吗?别怕,你可以躲在我的怀里。”男人用力伸出手想要勾到那具在风中无助颤抖的身体,可沈糖不允许他靠近,他抓不到她。
“不--!”沈糖哽咽的声音很沙哑,绝望的让男人心碎。“你没办法的,你的怀里有那么多女人,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顾行北很想解释,很想将他的身不由己,事情的来龙去脉,顾氏集团的阴谋陷阱通通都告诉沈糖,可楼顶上不止有他和她,还有好几名消防队员和新闻记者。
所以,他如鲠在喉,只能咬着牙沉默。
“他不行,我可以!糖糖,到我怀里来!”51层的天台,被一个人影重重推开,易寒川上气不接下气的吼道。
他飘逸的褐色的刘海全都汗湿的贴在额头,表情又急又担心,给人一种从1楼爬上51层的感觉。
可沈糖不会发现这些,她还抱着自己单薄的身体,眼神涣散的遥望着身前灰色的城市。
这个城市里有很多高楼,高矮不一的却没有一件房子可以让她安心为家。
这个城市里也有很多车子,川流不息的却也没有一辆能载着她带给她自由。
之前,她只把自己当成顾行北看中的一只笼中鸟,现在她才真正明白,她连金丝雀都不如,只是一只扔人宰割的小白鼠。
“糖糖,是我啊!寒川!”易寒川更大声的想要引起沈糖的注意。
“你不应该来,宫小玲还在等你。”半晌,沈糖才默然道。
她的声音冷的像一层冰,冻伤了自己,也冻伤了屋顶上急得直跳脚的两个男人。
“她、她没事的!你才是最重要的。”易寒川的挣扎只出现了一瞬,很快他就意识到和沈糖相比,宫小玲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