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地吹,窗外更是树影婆娑,楼下的灯光照进来,隐隐的,她这才发觉内里的摆设似乎有些熟悉。
半岛别墅。
她眨了眨眼,睡意瞬间消失无踪。
慢慢地爬了起来,因为犯懒,她便没有开灯,只是就着壁灯,赤脚摸索着走了出去。
才刚来到客厅,刚迈出去几步便冷不丁的停驻在原地。
漆黑的客厅里,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居然站着一个人。
他背对着自己,窗外柔光徐徐,雪花簌簌的飞,仿佛是镶嵌在这漆黑环境中一抹萧瑟的影子。只有定睛细看时,才能发现他低垂的指尖里闪烁的星光,正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顾南溪的脑袋有些晕,却不知为何,光脚踩着冰冷的地板,悄悄地走了过去。
似乎是知道她的靠近,但男人到底是泛着别扭,竟冷冰冰的对着她,迟迟不肯转身。
感冒发烧的后遗症让顾南溪的脑袋短了路,不期然的,张开双臂,环着那堵强劲有力的腰。
这份主动的靠近让盛世猛地僵住,背脊挺得笔直,巨大的落地窗里,隐隐的印出他可以镇定的脸部轮廓。
盛世盯着扣在他腰腹处的手,白皙瘦弱的手背上还贴着纱布,白森森的让他皱眉。
并没有刻意的回应,他只是语气带着些责备,严肃地说道:“顾南溪,你真的很不听话!”
顾南溪愣了愣,脸贴着盛世的背,有些不明地小声“嗯”了一下。
像是撒娇,又像是犯迷糊时的呓语。
盛世的眉心有些舒展,但下一秒,他却又开口训斥道:“我有没有说过,不准光脚踩地,这很容易感冒。”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些怒气,顾南溪却并不害怕,依旧赖在他的背后,乖巧地应允道:“嗯,说过。”
还这么理所当然?!
盛世面色如常,可以压低着声音,问道:“所以,那你现在是故意的?!”
“嗯,故意的!”环着他的手心不自觉的紧了紧,顾南溪往他身上贴得更紧了,那些温柔细碎的吐纳,说进了别人的心窝,“所以,麻烦你以后多关心关心我!”
盛世静静的看着落地窗里两人高高低低的影子,不,或许该说,他一个人的影子。
他太高大,顾南溪在她身后,只能依稀的看到那双如莲藕般细长白皙的手臂,以及那双微微踮起的脚。
他不敢问她为什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或许是贪念,所以不愿去追寻。
只要是她,似乎都可以,哪怕忘记她存在的真实目的。
彼此心照不宣,似乎在同一时刻,抹去过往种种,再度回到,那个最单纯的时光。
顾南溪躺在床上,被盛世紧紧地拥着,周遭的温度灼得她迟迟无法入眠。
但她不敢妄动,只是小兽般的窝在他怀里,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伺机而动。
顾南溪的内心有些胶着,反复的炽烈苦恼过后,她竟被自己给活生生地催眠了。
一觉醒来已是大天亮。
后背热哄哄的,她枕着一条手臂,被人从后面环着,像一只蜷缩的软皮虾。
是被小心拥在怀里呵护的姿势。
她有些失神,整个人愣了愣,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
背对着盛世,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她不确定下一步,会不会被真的接受。
原本就是场战争,她一直占据被动的角色,不过反抗时偶尔捅他两刀,不痛不痒。
两人不欢而散,她总戳他的旧伤口,然后幸灾乐祸地看他一脸的愤怒,自得其乐。
但这场男女悬殊的战争,多数以女方的失败作为告终。
他善于准确掐准自己的命脉,拐弯抹角的逼着她妥协求饶。
她到底是认清楚事实,至少表面上不再与他处于对立面。
他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看这天色,却是他平日的起床时间了。
他是极其规律的人,即便前晚再忙再累,他也会在清晨的同一时间精神抖擞的爬起来。
转念之间,背后就有了转醒的动作。
修长的手臂已经快一步越过她,在闹铃即将循序渐进的增强时候猛地将它按掉。
他并没有懒床的习惯,向来是掀被而起,开始展开第二天的宏伟征程。
顾南溪枕着柔软的枕头,紧紧地蹙了蹙眉,在盛世的手抓着被角即将掀起的瞬间,猛地转身,倏地躺进他的手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