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双手交叠的拄着拐,表情有些严肃。
顾南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一把拽下脖子上的项链,举起那枚戒指,激动的说道:“开启“爵士”的第二把钥匙!”
傅靳盯着那枚戒指,没再吭声,眼里万中情绪,顿了顿,这才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来,就是了!
顾南溪禁不住抖了抖,将那枚戒指紧紧地握在手心,钻石菱形的边角割着手心,令人由不得略微的胆怯起来。
傅靳一路无言,只是安静的带着顾南溪,穿过安保严密的回廊,绕过无数的保险库。当顾南溪一度以为傅靳是在戏耍自己时,却见他突然顿住了脚。
傅靳背对着她,盯着面前的门,嗓音低哑地说道:“就是这里了。”
顾南溪皱了皱眉,抬眼,静静的看着他。
傅靳的面无表情,并没有透露半点的情绪,但也就是这份莫名的冷静,却让顾南溪没来由的心生不妙。
她皱了皱眉,抓着手里的包紧了紧,好不容易吸了口气,她这才抬步,一个人走了进去。
这间保险库的位置很偏,是贴着墙角的位置建造,掩藏度极高。
表面上看不过是一面洁白的墙,但随着大门的滑动,内里的摆设才渐渐的展露出来。
顾南溪站在保险柜前,盯着冰冷的柜子,顿了顿,这才拿出口袋里的钥匙,密码锁自动旋转,几圈后,锁芯回归原位,只听见“砰”地一声,柜门终于打开了。
顾南溪有些紧张,紧张得额头开始冒起了汗,汗水将发丝打湿黏在她瘦弱的脸颊上。
抬手,将门拉开。
保险柜里放着带锁的箱子,一个牛皮纸袋。
又是锁!
她皱了皱眉,抬手拿起旁边的牛皮纸袋,“唰”地一声,将密封的贴纸猛地撕开,一枚小巧的钥匙掉了出来。
她并没有在意,只是捡起来握在手里,一门心思的放在那叠资料里。
那是一叠有些发黄的A4纸,似乎是诊断书。
顾南溪的眉心拧了拧,立刻拖出里面的资料,盯着资料栏,顾阑珊的名字跃然纸上。
指尖在诊断书封面上顿了顿,她这才翻看起来,都是些妇科的基本检查事项,直到一张B超单落在脚边。
在灯光下,盆腔里隐隐的透出些阴影,不规则的扭曲形态。
顾南溪盯着手里的B超单,心里倒是有些微微的暖意,暗暗地笑了笑,原来,在阑珊肚子里,自己长这样。皱巴巴,丑兮兮的。
可是,下一秒诊断书的确诊栏里的标注却让她浑身上下血液倒流。
卵巢恶性肿瘤,晚期。建议摘除卵巢。
目光紧紧地盯着病人信息栏里的年龄,不过二十岁。
二十岁,晚期卵巢恶性肿瘤,建议摘除!?
顾南溪分明记得,当年的他们严格遵守国家晚婚晚育政策,临到二十六才结婚,二十七岁才生的她。
二十岁摘除卵巢?!
那么……
疯狂的翻看最后的资料,直到那份摘除卵巢手术同意书出现在面前,她才着实无法再忍耐,资料送手里倏然落地,飘散着滚到自己脚边。
她跟着脱力般地滑坐下来,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背抵着保险柜,仰着头,闭着眼睛重重地喘着粗气。
世界翻天覆地的旋转,她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缩在原地,瑟瑟发抖。
那枚躺在地上的钥匙闪着白光,她仿佛疯了般,跪着一把抓了过来,然后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保险柜里的东西因为她慌乱的动作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她惊恐地盯着它,足足五分钟之久。
终于,鼓足勇气,将箱子打开,内里放着一叠厚厚的信。
箱子底下,放着一本手抄的五线谱和一张合影。
照片的背后,标注着日期。
只是照片中的男女,明艳动人,儒雅俊朗,十指紧扣,相依相偎,刺眼得令她心慌意乱。
她提着那只箱子,将所有的秘密塞了进去,耷拉着肩,双眼无神的往门外走了去。
傅靳站在门口,并未拦她,只是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晚,顾南溪已经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酒,只是胃里翻江倒海,她伏在洗手台前吐得一塌糊涂。
浴室内的水洒哗哗哗地流,她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南溪,我是Flor——你的南暖小姑,
或者,对你来说不会相认的亲生妈妈。
……
南溪,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