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还是先通知Ellen再说,以免他突然找不到自己太过担心。心中依旧挂念着法国那边的事情进度,景黎抚了抚有些酸疼的额角,一边胡乱地在身上摸了一摸,看到身上那洁白的病号服,脑子又是一懵——自己原先的衣服都不见了,更别提其中的手机了。
她正呆坐在床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骤然响起了“咚咚”的叩门声。
景黎心中的那根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下意识已经重新躺倒在了病床上,紧紧地闭住了双目假装自己还没醒过来,不知道此时站在门外的到底是何方人物,既怕是那个男人,然而心中却又有隐隐的期待,希望就是那个男人。
还没有等她心中纠结完毕,外头已经又轻轻地叩了几声,紧接着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景小姐?您还在休息么,那我推门进来可以吗?”
她纤细的手指不注意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掩饰下心底那没由来的怅然所失,依旧一声不吭地闭着眼睛,谨慎地没有马上做出回应。
门外又等待了一会儿,似乎在听里头的动静,而后门把手才转动起来,进来的是一个身着护士服的护士,见着景黎还裹着被子躺在病床上,不禁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兀自轻声自言自语道,“奇怪,按道理说现在这个点应该起来了啊……难不成是大夫判断失误……?”
疑惑地摇了摇头,护士倒也没作他想,只是走了过去,想要给她换一瓶葡萄糖,然而刚走过床畔,突然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对劲,不禁瞥眼看去,只见床上病人那凌乱的发丝下,有一双黑沉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不禁惊吓了一跳,轻呼了一声,一边连连退后了几步,扶住了床沿。
待得反应过来不过是景黎之后,护士这才抚着胸口,反应了过来,有些惊魂未定地招呼道,“景……景小姐……您醒了啊?”
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护士而已。景黎心中的紧张情绪稍稍被安抚了一些,然而望向她的眼神依旧是警惕的,只用手肘费力地抵着床板重新坐起身来,直直地望着眼前的护士,眼神犀利,“麻烦问一下,是谁送我过来的?我在这里待了几天了?还有谁来看过我?”
似乎是被这一下抛过来的三个问题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护士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后才站直了身体,一五一十地答道,“是殷先生送您过来的,您在我们医院已经躺了三天了,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应该没有很大的问题,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健康。除一开始殷冷先生送您过来以后,便没有人再到病房来。”
一直听到最后一句,景黎的神色这才有些松泛。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护士到底是谁的人,口中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然而殷冷没有趁着她昏迷之间强制带她走,便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胜利了。
她心中思量着,突然想起了那失踪的衣服,继而又抬起眼来,稍稍朝着她的方向倾过了身子,“那我此前的衣服呢?还有我的包?”
这回护士总算没有那样紧张了,面对她不断的提问也依旧从善如流,“您送过来的时候衣服上已经满是血迹了,殷先生已经托我们送到干洗店去清洗了,预计今天下午便可以给景小姐您送过来了。至于您的其他私人物品……”
她顿了顿,继而神色颇有些为难,“我也没有看到,不知道是否是被殷冷先生取走了。”
看来想要回自己的东西是万万没有可能了。景黎有些颓然地重新坐回了病床上,虽然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眼下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结果了,然而还是不免有些丧气。
护士看着刚才稍显情绪激动的景黎如今终于看起来冷静了下来,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将她手背上粘着的针尖拔下,继而重新换了一包葡萄糖上去,见着她面色空洞,出于好心不免出言安慰道,“景小姐您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也不知道您明明怀着孕,怎么会受了这样大的伤。”
一边在口中兀自念叨着,她一边上前就要扶着景黎重新躺下,却反而被不容置疑地握住了手臂,制止住了她的行动,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景黎,“景小姐?”
景黎依旧死死地抓着护士的手臂,生怕她不愿意一般,一边沉着语调问道,“这里有电话吗?我想用一下。”
她本以为这样的要求会让护士为难一会儿,本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抗争的准备,未曾想到的事情是,护士听到她这个要求以后,五官反而舒展开了许多,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她的请求一般,一边指了指旁边的一部乳白色的电话,面上的微笑很是亲切,“景小姐,您可以用那一部的。”
这样容易妥协?景黎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毛,心中不免感觉有些诧异,然而到底还是一点点地松开了抓着护士的手,转而有点抱歉地对着她点了点头,“好的,谢谢……刚才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