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尤桐微微失神,脑中突然出现一个温和的笑脸,而后,脸上浮现了一抹满足的笑。
“喂,你在想什么呢!”华瑾城打断她的思绪,尤桐微微回神,尴尬地笑了笑,他揶揄说,“看你春风满面的样子,怎么,谈恋爱了?是谁呢?”
“八卦。”尤桐笑骂道,却并未否认。
安然想起这段日子以来,尤桐总是外出的繁忙,自然联想到了什么。
据她所知,尤桐最近总喜欢跟那个新生代画家崔智浩在一起,说不定两人真的会有下文。
对此,安然十分开心。
这么多年,为了她,尤桐一直没有关心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如果现在能跟崔智浩一起,不失为一件好事。
“是崔智浩么?”安然轻声到。
尤桐猛然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安然会知道他,但很快,她又收起了震惊的表情,“好了,你们都别八卦了,等真的有下文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
“你可别嘴上说说。”华瑾城道。
“知道了。八卦!”尤桐哭笑不得,举杯与他们碰杯。
这一夜,他们有说有笑,仿佛回到了那些年,十分轻松,自在。
这也是回国以来,安然第一次感觉彻底放松的时候。
这么多年以来,每逢喝酒,安然就跟失了命一样,拼命灌自己。
也许是一种默契,他们从未阻止。
然而这一夜,就连向来冷静的尤桐,也跟个孩子一样,不顾一切地喝。
换句话说,开心,更要喝酒。
直到最后,安然醉了,他们才罢休。
看着她醉倒在沙发上的醉颜,华瑾城的眸色变得益发温柔起来。
尤桐喝了不少酒,可看起来却始终没有醉意,不像安然,这么多年,酒量还是差的吓人。
“怎么样,照旧,你来照顾她么?”尤桐拍了拍华瑾城的胸口,微微笑着。
华瑾城抿唇一笑,“荣幸之至。”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
把安然交给华瑾城,尤桐十分放心。
她起身回房,洗了个澡,靠在床上跟崔智浩打电话。
电话内容,说着天南地北,换做其他人,总归是厌烦的,可他们却同样感觉到开心。
有人说,一开始,彼此之间充满魅力,蛊惑着对方,所以无论做什么,总会感觉是那么有趣,一旦时间久远,彼此间所有的不足就会被放大化,最后成为彼此眼中最讨厌的那个人。
他们现在,似乎正在经历这个阶段。
尤桐发现,原来世间真的有浪漫健谈而又不低俗的男人,这个男人深深地吸引着自己,让她情不自禁。
就如安然他们所想的,她对崔智浩有着异样的情感。
楼下,华瑾城守在安然的身旁,就如那一夜,她像个失去所有记忆的蠢女人一般,忘掉所有的恨,守在苏千墨的身边。
她迷迷糊糊,看着守在身旁的那一张俊美的脸庞,所有的脆弱都在这一刻体现出来。
每一处喝酒,她总喜欢流泪。
每一次都难以幸免,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尽管早已经习惯,可他的心却依旧为她牵动。
“傻瓜。”华瑾城轻轻地抚摸着她滚烫的脸庞,唇角洋溢着宠溺地笑,看着她清丽精致的面容,变得更加心疼起来,“究竟什么时候你才能让自己放下所有的伤痛,不再折磨自己?”
“安然,心里很苦,很累,很痛吧?”
“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多么希望,有那么一天,你能为我点头,放下所有的仇恨,忘记过去,与我一起。可我更清楚,相比起我,在你心中没有任何事情比你的仇恨更加重要。”
“安然,我累了。可又不想放弃。六年了,我真害怕,我们之间没有第二个六年!”
华瑾城温柔的嗓音道,无论安然听见与否,这都是他心底最真的话。
这些年,他为安然的开心而开心,为她的伤心所伤心,因为知道她的性格,所以即便让她知道自己的感情后,也未曾敢给她半点压力。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一直守在她身边,静静等待,直到有一天,她愿意点头,成为他身边的那个人。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失去。
因为害怕,所以宁可委屈。
也不知道他说的话,她是否听见了,安然动了动身子,却又安然睡去。
夜,深浓。
华瑾城一叹,轻轻抱起安然,上楼。
搁她在床上,华瑾城重新为她洗了毛巾,又为她敷上。
一系列的动作下来,温柔地像是在呵护自己的孩子。
犹如珍宝一般。
直到华瑾城出去,安然才睁开眸子。
房间月光微弱,她只是静静地盯着那扇门,最后却只是一叹,而后又昏昏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