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是在担心我吗?”苏瞳安浅浅微笑,“其实身后有人看着我的,不过还是谢谢老爷爷。”
他脸颊露出酒窝,笑容似乎阳光一般,骤时春暖花开,暖人心窝。
如他所言,花匠大叔已经从自认为隐蔽的角落后来到白色护栏前的盆栽一侧,对于有恶意的人俨然形成一种威慑。
自小在法国长大的苏瞳安总会挂着笑容,一种多元素的柔和气息将他包围,给人带来浓郁的亲和力,想要亲近他。
不过千万不要为这个小家伙无害的表象所迷惑,一句简短的话语,他早已深思熟虑,事实上就是他以退为进,变向地回避了顾长盛问及他“父母”的事情。
顾长盛是何许人也,年过半百的他怎么可能不明白一个六岁孩童的那点小心思,只是他不敢相信,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浑浊把这个小男孩想得复杂了?
一时间,顾长盛没有答案。
困扰顾长盛的问题有许多,比如这个小男孩的父母?他灿烂的笑容和那个孩子太像了。
她能活着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只是这个孩子……她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吗?
顾长盛想起七年前的种种,眼底晦暗的光闪过,这样的结局或许对她而言才是好的。
可小男孩给他的感觉十分亲近而熟悉,只是因为母亲单方面的原因?
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一老一小思绪千百转。
“安安。”
正在这时,远远传来苏苡沫的声音。
苏苡沫看到苏瞳安小小的身影时,笑容自然而然地露出了,浑身散发的幸福显而易见。
她眼里被苏瞳安霸占了去,当苏瞳安的目光与她交叠时,她才注意到顾长盛的存在。
苏苡沫走到苏瞳安,作为公众人物以及本身涵养,她礼貌性地对顾长盛微微一笑。
苏瞳安礼貌地喊云朵师母,又说了几句,云朵同苏苡沫打完招呼便回去了,她以为苏苡沫和对方是认识的,以免打扰他们交谈。
“苡沫……”良久,顾长盛很轻很轻的声音响起。
他的语气有些犹豫,仔细听就会发现他尾音的微微颤抖,包含复杂的情感,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神情如常镇定,唯有眼波略有起伏。
苏苡沫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她看顾长盛的目光十分陌生。
这位老者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
她的唇动了动,并没有说出什么话,她突然想到这位老者应该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人?
无论苏苡沫在法国还是回到国内,她的心思都放在苏瞳安和工作上,从未考虑过失意前的事情。
对于这段记忆的空缺,她没有向温婉问过,也不准备知道,只是温婉在回国前叮嘱过她要小心谨慎。
苏苡沫记忆犹新,她就算不为自己自己考虑,也要为安安、温婉、颜纪着想,她担心自己以前的恩怨会波及到他们,那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
“?”苏苡沫微微歪头,不解地看向顾长盛。
显然,她已经在最快内做出决定,保持这份警惕性。
“老伯,你认错人了吧?”苏苡沫面带微笑,随即伸出手,“不过很高兴遇见您。我叫wish,刚从法国回来。”
告知自己的称呼与来历并不是不警惕的表现,而出作为公众人物,这两点没有刻意影藏的必要。
苏苡沫的陌生目光,顾长盛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皱了皱眉头,想要理清思绪,如此疏离的保持距离,难道他认错人了?
“或许是吧,打扰了。”顾长盛没有鲁莽行事,面色平静,几句简单的话语后转身坐车离开了这里。
无论她是否是苏苡沫,他不愿意吓到她,暂且按兵不动。
某些事情,他必须调查清楚。
……
顾家大宅。
“爸。”
书房的门缓缓打开又关阖,顾衍白走了进来,伴随他沉沉的声音。
他冷峻的脸庞并无表情,他目光深邃落向窗前的父亲,冷硬的线条终于有了丝缓和。
三十岁出头的顾衍白成熟果敢,早已是经济圈的风云人物,这里的“成熟”并不止他的年龄与行为举止,还有他的内心。
他雷厉风行,阴晴不定,铁腕令对手不寒而栗,或许在顾长盛面前稍有改动,但他更像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时,只有在触及她身上时,他才有喜有悲。
这时,顾衍白突然驻足,转身又离开了书房。
三两分钟,顾衍白再回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块羊绒毯,他走向顾长盛,蹲下身,为坐在轮椅上的父亲盖上毯子。
“唉……”响起顾长盛很长很长的一声叹气,是叹息是伤感。
顾长盛的目光从窗外的天空转移向自己优秀的儿子,而立的年华正是儿子的黄金时代,他很像自己,无论是事业上的拼劲儿和手腕,还是五官眉宇,只是……他错过了漫长的七年,以后又能否再无遗憾。
“她回来了。”顾长盛静静的道出一句话,口中的“她”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