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受伤握有三条举足轻重的性命,所以她绝对不相信,顾延北有这个胆子。然而——
“用凌家人的性命来要挟我?你不觉得可笑么?”顾延北的声音覆上一层冷意,他把施长乐重新抱回病床上。
又动作轻柔地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才一步一步朝郑秋英走过去,在距离三不知要的地方站定。
郑秋英是坐在地上的,手腕上已经被手考磨出了血痕:“谁不知道,你和凌少爵有过命之交,你当我是那么好骗的么?”
顾延北双手插在裤袋里,眸色越来越冷:“正因为有过命之交,所以我才相信,他不会因此怪我。”
郑秋英仰着头,突然笑了起来:“你可以不在乎与凌少爵交恶,那么数万条无辜的性命难道你也不在乎了?”
顾延北微微挑眉:“你说的是,顾泽在G市七十二处地点,埋下弹药的事情?我若是记得没错,当初楚非,好像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顾鑫为了不交出412名单,不惜让把我推出去顶罪,一点楚非真的释放生化武器,那死的,可不是数万人啊。”
郑秋英的脸色剧变。
紧接着,她又听到顾延北漫不经心,却极具冷意的嗓音响起:“我是顾鑫的儿子,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郑秋英,你心里应该清楚。”
到了这个时候,郑秋英才真的害怕起来:“你不可以杀我,顾延北,你这个孽种,你要是杀了我,肯定会不得好死。”
兴许是知道自己全部的威胁,对眼前的这个男人都没有用了,郑秋英突然拼命挣扎起来。
手腕上的伤口,则被磨得更深了,鲜红地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顾泽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母亲蜷缩在角落里的那副凄惨模样儿。
“放了我妈。”一身黑衣的顾泽,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顾延北嗓音冷漠:“可以,把我儿子的命,还回来。”
郑秋英看到顾泽来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阿泽,你救就我,救救我……”
顾泽垂在肩膀两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状,他看着郑秋英,声音有些紧绷:“妈,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苏沛然推门而入:“还能怎么回事?你妈丧尽天良,把怀了六个月身孕的女人,推下楼梯,差点儿就一尸两命。”
若不是今天刚好有三位权威的产科专家在,按照苏沛然多年的经验,施长乐就算侥幸大难不死,子宫也未必能够保住。
换句话说,她差点儿就这辈子再也无法做母亲了。
顾泽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来:“不可能,我妈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沛然冷笑一声:“我也想知道啊,无冤无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对一个孕妇下这么重的手。”
郑秋英眼珠子一转,恨恨地盯着苏沛然:“你无赖我,我根本就没有把她推下去,是她自己不小心滚下楼梯的。”
事发的时候,只有苏沛然一个人看到了。
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就根本没有证据。
“听到没有,我妈没有做过。”顾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而正是这个念头,让他的瞳孔微微颤了一下。
他想起裴小七说,郑秋英想要让郑昊强间她。
那么按照自己母亲的这种行事作风,把施长乐推下楼梯,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
她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施长乐和裴小七不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的罪过自己的母亲啊。
苏沛然虽然只是个主任医生,但她到底是凌振国的表妹。
这些年来她和丈夫能够一帆风顺,或多或少都是受到了凌家的照顾,甚至从某种程度来讲——
苏沛然也绝对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只是一名简单的妇产科医生。
否则,她也绝对不可能那么恰好地赶到施长乐出事的现场。“
“自己滚下去的?”苏沛然讥讽道,“那我倒要看看,到了军事法庭,你还敢不敢这么说。”
“哼,就算去军事法庭,没有证据,你又能怎么样?”郑秋英没有半分退让,她似乎笃定了,除了苏沛然之外,没有任何人看到她的所作所为。
“你真的以为没有证据么?”苏沛然的话虽然是对郑秋英说的,但一双覆着冷然的眼睛,却是看向了顾泽。
到了这会儿,纵然没有亲眼见到事实,但顾泽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或许顾延北和苏沛然说的是真的。
自己的母亲,的确对施长乐动手了。
否则,顾延北不可能拿自己的骨肉来诬陷,最重要的是看苏沛然的样子,手里一定握着什么如山铁证,才敢提起军事法庭。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连军事法庭都提出来了,顾泽要是再不明白苏沛然的意思,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