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歌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你的笑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看着叶锦言表情纹丝不动,顾行歌眼角抽了抽:“你能别异想天开吗,自从认识你以后,我请假的次数比过去那些年加起来还要多,而且……你确定这个时候,蔡老大能放我走?”
她最近一直在忙着比对报告,这件事叶锦言是一清二楚的,而且这件事情跟他的任务息息相关,丝毫耽误不得。
事实上,他说让顾行歌把婚假给请了,也是顺口一个玩笑,但是他的确是想把顾行歌给拐出去玩一回。
至于为了什么目的,叶锦言怎么着也不会让她知道的。
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发现顾行歌居然反常的没有炸毛:“我看你是最近事情太多,心里堵了,用不着你请假,就这个周末,我带你出去。”
顾行歌抬起头看他的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就写着就你能知道什么好玩的地方这几个大字。
叶锦言从兜里掏出了张票,还是张套票,上面写着“温泉生态度假村”,顾行歌拎起来看了看,惊异的发现这还是郊外那个挺火爆的地方的套票:“你从哪弄来的?”
打死她也不相信这是叶锦言自己掏钱买的。
“我那个朋友,好多年前就在城郊开了片荒山,结果没想到居然有温泉。而且那个时候不是鼓励承包荒山开荒吗,有不少补贴,后来他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发了这么个地方。”
顾行歌低头再次打量了一下那张票,角落上写着单人票价和团体票价,她想,究竟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花钱给人干农活去?
不过她也清楚,不但有人去,还有人趋之若鹜的去。
顾行歌沉默了。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办法违心点这个头,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概就是有人天生不喜欢山水,不喜欢植物,不喜欢亲近大自然,喜欢每天吃着汽车尾气,生活在被一些文艺工作者描绘成什么“灰色的牢笼”的城市里。
大概是因为被这个“灰色的牢笼”囚禁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难以适应自由自在的生活空间,于是……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男人站起身来,收拾了下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茶几:“周六早上有司机过来,住到星期天晚上再回来。”
她知道,叶锦言不过是通知她一下,这个男人决定了的事情,很少能有人让他改变主意。
最近被乐怡的事情搞得满心烦躁,顾行歌突然觉得,也许出去散散心,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这个决定,导致了自己从周六的凌晨,就要开始自己悲惨的一天。
即便是彻夜加班或者实在是有安排,顾行歌是个不知道什么叫做早起的人,作为一个在吃饭和睡觉之间,会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后者的人,顾行歌完全不理解在地平线上看见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情调。
于是当叶锦言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就已经洗漱完毕,过来叫她起床的时候,就让顾行歌彻底崩溃了。
叶锦言在旁边清点东西,头也不抬地道:“起来了吗?快点收拾,别吃早饭了,留着点肚子吃野味,咱们四十就出发,争取七点前能到。早晨山里空气好,还有现挤的牛奶跟带着露水的水果……”
“半夜被惊醒”的顾行歌那一片空白的脑子里,终于只剩下“救命”两个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盘旋不去。
有那么一瞬间,顾行歌想起中学的时候懒得起床上课,随口跟老师装病请假的经历,可是叶锦言完全没给她机会,收拾完了之后,就以一句:“那我一会儿过来帮你拿东西。”干脆利落的结束了单方面的一场对话。
从头到尾,顾行歌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句“醒了”之外,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
她吐出口气,颓废的抱着被子摔在了床上,然后开始打滚:“我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想起一会儿还会有人上门来讨债,顾行歌就蔫了。
她把自己从害了相思病一样,和身体难舍难分的床单上拔起来,然后飘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换衣服,木然的拎起随身装的洗漱用品,放在自己昨天晚上收拾好的背包上,果断滚到了床上……继续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