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摸着,从来了帝城之后,他大概单方面的和他背后的那个人掰了。”顾行歌并没有看向盛洪,只是自顾自的搅拌着杯子里的液体,“这个动静有点大。”
顾行歌终于抬眼看了一眼盛洪:“说到动静,我怎么听人说有人开始查晏盛平了?”
“什么时候没人查他?”盛洪毫不在意的笑了一声,“这个圈子里像他这样玩的,有几个不是在上面挂着号呢?违法乱纪,钻法律空子的事情他干的能少吗,有多少人是一条一条的掐着法律条文,想要把他送进去挨枪子,可是他们动不了晏盛平。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谁都明白,要是放在原来,他只要是不把整个市场秩序给翻过来,他们就弄不死晏盛平。”
顾行歌点了点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八个字真的是太合适他。以我对他的了解而言,只要不能一下弄死他,就得反过头来给你给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你不会。”盛洪打量着面前这个认识了很多年,表面上却是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的女孩子,“你骨子里是个学院派,相信着市场宏观调控的力量,反感着那些把所谓的规矩法律当做儿戏一样的行为。”
男人叹了口气:“这样也好,一个姑娘家的,终归还是平平安安的好。再说,我受了长风的话要照顾你,要是把你给照顾进去了,我估计长风是要来找我好好地谈谈人生了。”
“我觉得你这话不是在夸我,而是在骂我。”顾行歌有点儿漫不经心地说道,似乎并没有把盛洪的话放在心里,“我跟他们不一样,好歹我知道有些事情能做,而有些是不能做的。”
“所以你觉得,晏盛平把东西给你,是想做些什么?”
顾行歌摇摇头,叹了口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等我以后老了,一定离那些排着队等着扶我过马路的小孩远点,再加上他跟我说的那些话……”她突然打住,脸上的阴郁一闪而过。
盛洪瞟了她一眼:“怎么,提起晏盛平,想起谁了?”
顾行歌挑起眼角:“有你什么事?”
盛洪撇撇嘴,过了好一会,才问了一句:“顾行歌,你当真的么?对叶锦言就一点儿……”
顾行歌抓抓头发,用力往旁边甩了一下,有点烦躁地翻了个白眼:“你管得倒宽……”她把头扭向窗外,长长地吐出口气来,“都是成年人,逢场作戏也好,排遣寂寞也好,什么当真不当真的……我甚至不知道这份心情能不能保持到将来,但是关于这些事情,至少现在我还不想让他知道。”
“你是那么随便的人?”
“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盛洪突然大笑起来,腾出手来用力在顾行歌肩膀上打了一拳:“别放屁了,看着你长大的,还不知道你是哪路货色?随便起来不是人?那你怎么不随便一个,跟原来追你的那些人联系联系?再或者跟你那个前男友再续个前缘?”
“闭嘴。”顾行歌伸手想揍盛洪,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放下了手,轻轻地叹了口气。
盛洪看了她一眼,却见顾行歌的脸上突然拢上某种说不出的哀伤神色,那么好看……却那么脆弱,他忍不住呼吸一滞,轻轻地叫了一声:“行歌?”
顾行歌笑了笑,缓缓地摇摇头:“当真不当真的,还能怎么样?”
盛洪脸色一变:“你……”
“我怎么?和唐清远那个变态,还是跟莫长海那个人渣一样,每天都是算计着人的感情过活?”顾行歌嗤笑一声,“你放心,这点自尊心我还有。”
“行歌,你听我说,你和莫长海那个混蛋的从来都不一样……”
“行了,”顾行歌挥手打断他,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左手轻轻地搭在自己的胸口上,笑了出来,“你绕了这么一大圈,不就等着我这句话呢么,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去死的,我惜命的很。”
她累极了一样地靠在那里,眼睛下有一圈睫毛打出来的细密阴影:“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就去死,或者是钻了牛角尖发疯,我还有事情要做……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前,我绝对是不会出事的。”
盛洪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半晌,才轻轻地问:“我从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你现在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做些什么?”顾行歌合上了眼睛,像是梦呓一样地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也想这么问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