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蔡明睿心里突然感觉今天的顾行歌有点儿……别扭。
他跟顾行歌认识了很多年,但是蔡明睿觉得,今天的顾行歌好像是站在一块漆黑的幕布之下,露出一张带着精致面具的脸,连她的一边一角……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肯透露给自己。
这件事过后的几天都挺风平浪静的,但是这却让顾行歌有了点儿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没变,可是并不妨碍她通过过去的一些关系闻到了某种紧张的空气。
这种感觉很不好……
颜清和这件事情抖露出来,很影响他的清誉,虽然暗地里骂他活该,可顾行歌却不能看着这样的发展而什么都不管。
可是颜清和跟宫飞寂的事情,就她目前所知,涉及到不少商业上的东西,她现在没有通天的本领,不借助叶锦言或者顾家,那就是一没有权二也没有钱,可是只要看明白了路,来钱的方法有的是,总有一些人资金过剩,想要企图转移出去,无论是非法手段还是合法手段。
要是放在很久之前的曾经,顾行歌真的只是觉得,钱就是一个数字。
可是现在不行,这是一个很赶时间的时代,每个人都在随着滴滴答答的时间飞快地往前赶,往前赶,飞快地遗忘了一些人和一些事情。
就算是个曾经的大神,从工作的岗位上一走这么多年,回来恐怕也是要从头做起,况且还是个这么动荡的地方,顾行歌感觉自己有点儿像是个过气的明星。
顾行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性格太激烈,做事不会给自己留余地,总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特别的潇洒,走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回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要干什么去。
顾行歌心里装着事,整个人都沉重了,腰上的伤口拆了线,但是还是难受的发胀,颜清和这件事情已经能确定是有人故意给捅出来的了,否则这么多年之前的事情,谁没事还能保存这么多证据?
冬天室内空气不流通,容易造成认得烦躁和多心——顾行歌感觉自己有点儿冬季抑郁症了。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顾行歌是真心不想接,在家里宅久了,其实就不怎么想要说话,可是这个电话她又不得不接,因为来电话的人是霍莉,晏盛平到死也没有彻底离婚的遗孀。
霍莉和顾行歌压根半毛钱关系没有,但很不幸的是,她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联系人,晏盛平。
“喂,你好。”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请问……是顾行歌吗?”
“是我,霍……姐。”顾行歌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这个人。
霍莉笑了一声:“霍姐?我们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
顾行歌仰头靠在了沙发上,感觉脖子有点儿僵硬,听着霍莉在电话那边慢悠悠地说:“我听说你最近找人在打听我这边的事情?”
顾行歌跟她真的谈不上是什么私人关系,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于是间接地把最近的消息说了几句:“霍女士,老实说,他们两个互掐,什么都顾不上的时候,你有没有浑水摸鱼?”
霍莉尖锐地冷笑了一声:“笑话,我霍莉要做什么事情,还用得着你来指导吗?”
顾行歌没有说话,她的表情却出奇的平静,就好像已经完全习惯了对方的冷淡和敌意,一言不发的听着他说。
电话里传来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霍莉停顿了片刻,声音放低了下来:“姑娘,要我说,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一点儿,晏盛平死了,就算是没死,我们两个的关系也是名不符其实,现在我就是一个未亡人,孩子还小,还有什么值得你跑到我面前来显示优越感的呢?”
顾行歌望着窗外,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样的冷,她说:“霍女士,你误会了。”
“我误会?”霍莉冷笑了一声,“顾行歌,我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是也没有见过你这么有特色的狐狸精,人都死得不能再死了,剩下一堆骨头渣子都给办了墓园的长期居住证,你还不放过我?你究竟想怎么样?”
顾行歌闭了闭眼,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我不是什么狐狸精,如果可能,我不想跟晏盛平有任何关系,他死之前辗转托人告诉我,让我照顾你们……”
“哈,照看我们?”霍莉的声音猛然变得尖锐了起来,“请问顾小姐,叶太太,我霍莉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还是没有脑子的一个弱智?我是生活不能自理吗,非得靠你那点儿不入流的同情心才能有一条生路?”
顾行歌叹了口气:“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要是真好心,怎么早不提醒他?”霍莉的声音就好像是一根线,又尖又细地穿透了顾行歌的耳朵,“现在倒是装起仗义来了?谁要你可怜?我做的事情,谁要你管?你姓顾得,管得着我姓霍的吗?!我告诉你顾行歌,以后少自作聪明,少掺和我的事,别出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