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用清水刷牙洗脸都会刺痛,小心翼翼地抬起胳膊刷牙也会让叶锦言感到很疼。不过往好处想,至少可以少刷一颗牙了,叶锦言刷牙的时候突然冒出这样的幽默感来。他吐出了被血染红的泡沫,然后用清水漱了漱口,很奇怪从什么时候气,自己也变成了会苦中作乐的人了?但是这样至少自己也不再生气了,这一切,从孩提时代起叶锦言就被灌输着这些内容,现在他感觉如释重负了。
当然,这并不是代表着他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那个人。
“我跟你认识了有十多年了,我已经不记得你上次穿这个是什么时候了,”秦思锐一边看着叶锦言套上旧羊毛衫的袖子,一边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情来,“我还记得,原来因为这衣服我还......”
秦思锐似乎想到了什么,剩下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来。
“行了,现在你最好什么都别管了,不用你吩咐,下面的人只要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会动手。”秦思锐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说道,“那个敢对我们最敬爱的队长下手的混蛋,会遭到报应的。”
“不,不用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叶锦言不假思索的说道。
“你知道,这件事情总会透露出去的。”秦思锐没有追问叶锦言不想让这件事情暴露出去的目的或者是原因,只是双手抱胸,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算了,就这样吧,叶锦言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打扮的异常朴实,“多谢了,秦思锐,我会没事的。如果那个人打电话来——你知道是谁——就告诉他,就说这场游戏我决定加入了。”
叶锦言推开了门,咬紧牙关,不让自己一头栽进去。他受的伤其实并不止那一枪,之前的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而且还马不停蹄地跑到了这个城市来,结果心心念念想见的对象根本就不想理他。
男人把钥匙扔到了门口的鞋柜上,那只没受伤的手撑在柜子上,闭上了眼睛,抵抗又一阵袭来的昏眩。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趁着还没有摔在地上之前赶紧坐下。”预料之外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之中响了起来。
叶锦言叹了口气,直到脑袋里的那团浓雾开始消散,这才睁开了眼睛:“我想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
“去看医生了没有?”那个声音由远及近,“晕过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别不把这个放在心上,说真的,你就不应该下床。”
一只手覆在了他撑在柜子上的那只手上,叶锦言最终还是低头看着那只手,原本纤白的手指的指关节上的皮肤裂开了,通红通红的:“别碰我。”
他唯独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样的一面。
“对我们两个都很不幸的是,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命令我做东做西。”这个人本来就是个极其执着的人,不可能因为这两句话就彻底放弃,“好了,现在让我把你挪到床上去。”
“听到我的话了没有,滚开。”
“你要是打算像条丢了骨头的狗一样对着我继续叫唤,请随意。或者你可以跟着我过来。”顾行歌架起了叶锦言的胳膊,叶锦言没有忍住,痛哼了一声,“我知道,我知道,慢慢来。”
顾行歌把他慢慢地挪到了床上,女孩子出乎叶锦言意料的有力,不过他早该意识到这一点,就冲着知道顾行歌是学法医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这一点。熟门熟路的翻出了毛毯,展开并扔到了叶锦言身上之后,顾行歌才直起了身来。
“我去锁门,要喝水吗,还是止疼片?”顾行歌没有开灯,就在一片黑暗之中这么问到。
“我不想打击你的自尊心,但是有人做过更离谱的事情。我如果是你的话,我就会立刻从这里滚出去。”叶锦言冷漠地说道。
“等会儿再滚。”顾行歌毫不在意叶锦言说出来的话,她展现出的是在他面前从未展现过得一面,或者说其实是一样,那就是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语或者是意愿而改变自己。
他能听到顾行歌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叶锦言的房门上十分精巧的锁和门栓让他们两个在这里面很安全。随着顾行歌从容而轻巧的脚步声,她回到了房间里面。床头柜上传来了一声闷响,叶锦言睁开了眼睛,让意识慢慢地集中了起来,那是一把他常用的枪,就放在他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虽然如果让他现在伸手去拿的话,估计叶锦言的肋骨就会断掉。
“我把这个放在这里,你要是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对我开枪。”顾行歌的语气依旧是无比平静,仿佛真的只是在和叶锦言谈论明天的早饭要吃什么一样,“但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会把这东西放在手边,留着收拾那些冲着我们来的人,随便我们两个人之中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