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维黎心情烦躁,离开家,默默回到了医院,进了病房,却没看到顾萌,心中一惊,立刻跑了出去抓着一个护士问道:“顾萌呢,她去哪里了?”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小护士呆了一下,看了看里面,疑惑地说道:“咦,刚刚还在呢。”
宋维黎想也没想就跑了出去,四处寻找她的身影,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他抬头看去,只见顾萌穿着单薄的病服站在医院的天台上,宽大的病服在寒风下飘飘扬扬。
宋维黎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了起来,一路狂奔跑到了楼上,一群护士和医生早已围了上前,好心劝说着顾萌,可是顾萌却无动于衷,呆呆地望着天空。
“萌萌,危险,赶快下了来!”宋维黎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
“大叔,我只是想看看,别担心,我不是在寻死。”顾萌看着他,瘦弱的身体在空中摇摇晃晃,看得一边的人都捏了一把汗,担心一阵风会不小心把她给吹下去。
宋维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恐惧无边无境的涌了上来,看着她眼神恍惚的样子,也不敢刺激她,只是对一边的护士们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慢慢靠近顾萌,温柔地道:“萌萌,下来,那上面很危险。”
顾萌歪着头,看着他,表情有些茫然,又咯咯一笑,“大叔,我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我是个杀人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偿命,我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呢,你说我这样跳下去,还了孩子一条命,会不会就好过了些?”
她颤抖着问道,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宋维黎却不管这些,他只担心她会不会掉下去。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要死,也应该是我死,萌萌,快下来,我们再生个宝宝好不好?”宋维黎的声音淡淡的,却掩饰不住那丝悲伤。
他心痛自责到想死,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对她的刺激会这样的大,让她精神都有一些不太正常了,是自己也忽视得太多。想到这里,他才觉得自己有多么混蛋,伤了她的心,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顾萌看着他着急的脸,眼中的担心,她知道他爱是爱自己的,可是有时候他的爱让自己那么痛苦,这个孩子的离开,不止是一块肉而已,而是生生的将她灵魂也夺走了。可是自己却无法怨恨他,只怪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眼神迷乱,神情也有一些恍惚,宋维黎心惊肉跳,如果一个不慎,她掉了下去,自己一辈子都会在后悔中度过。宋维黎不敢刺激她,只能小心地靠近。
顾萌却很敏感,感觉到他的靠近,大声道:“大叔,你不要过来!”
宋维黎立刻停住脚步,看着她苍白萎靡的样子,心里仿佛是被重锤猛击了一记,异常痛苦,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萌萌,你没有错,一切都是我的罪,我该死,你下来好吗,我求你了。”他的声音哽住,那刀削斧砍似的脸上涂满了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忧伤。
顾萌只是看着他,她心中的这种罪恶和痛苦,如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让她时刻不能喘息,刚刚在恶梦中,她听见孩子的哭声,孩子在诉说着,在责怪着她。
所以她在那一瞬间,想结束自己的命,想去陪着孩子,所以不顾一切地跑了上来。
宋维黎见她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心中一点一点下沉,是不是她对自己已经心死了,不,她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娶回来的宝贝,她怎么能死心。
宋维黎一咬牙,也爬上了围栏上,与她并肩站着,看着下面的地面,这样掉下去,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吧!
“萌萌,如果有罪,那我也是罪最大的人,如果要死,也应该是我,我爱你。你可以恨我做的这一切,却不能怀疑我的心,如果你一定要惩罚我,那我们就一起离开吧。”
这不是假话,她对自己太重要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顾萌心中一震,看着他身体摇摇晃晃,只觉得心中异常痛苦。她虽然不想原谅他,却没想过要他的命,他是自己那么爱的人啊!
宋维黎趁她失神间,猛地扑了过去,将她抱了下来。
旁边得的医生和护士都捏了把汗,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要不是宋维黎及时赶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宋维黎将顾萌压在身下,看着她红肿的眼,心疼极了,但是下一刻,心中又气愤起来,她知道刚刚有多吓人吗?知道她多可恨吗?
一时之间火气上冲,狠狠地在她臀部上啪啪打了几巴掌。
“该死的小丫头,你知道这世间的人,有多少人为了活着而在努力吗,只是一点小事情,就想去寻死觅活的,你觉得奶奶知道了,会开心吗,如果对我有怨,就朝我发,有恨就朝我来,伤害自己算什么回事?”
顾萌黯然垂下眼帘,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抱着宋维黎得脖子呜咽了起来。这不是自己得本意,自己只是想让宝宝留下来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顾萌心中一直压抑着的痛苦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大叔我真的好难过,那是我的孩子啊,你非要让我打掉他,我恨你我恨你这个混蛋——”
“是,我是个混蛋!”宋维黎说着,觉得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不是混蛋,怎么会让她这样伤心,不是到了伤心的极致,她怎么会绝望到想做傻事呢?
顾萌扑在了他怀里,感觉到屁股一阵痛麻,心中痛苦又委屈。
“你怎么还打我,还在这么多人面前,真的是太丢人了——”她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嗝来,一边看着的医生倒是笑了起来,随后都默默离开了。
宋维黎听着她的抱怨,知道她已经不再走极端了,便抱着她进了病房。
顾萌眼睛红红的像是两颗肿掉的核桃一样难看,她却没有发觉,反省了一下道:“大叔,刚刚对不起,我吓着你了吧,我没有想死,就是,就是心情很烦——”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生气一伤心就失去了理智,总是做出一些让别人担心害怕的事情来。
“以后不许吓我!”宋维黎的口气中有些责怪,只是紧紧的拥着她,她不知道她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可是我好难过,心好痛,大叔,我好痛苦——”她的眼睛红红的,她努力想保护的东西,因为自己而没有了,她恨自己,恨自己的没用。
宋维黎紧紧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细声安慰道:“不要痛苦,不要难过,孩子在这个时候降生,不是最好的,我相信他能理解我们的苦衷,以后,我们的孩子,我们要加倍爱他,好吗?”
顾萌点点头,泪眼朦朦,激动的情绪也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她休息了,宋维黎这才松了口气,刚刚真的是吓坏她了。
出了病房,宋维黎抽了一支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出了这么多事,让萌萌受了那么多委屈,今天还险些酿成大祸,自己真是不可饶恕。
心里郁闷,他一连抽了好几支烟,以前他还真没发现烟有这样的好处,竟然能让自己舒缓下来。
第二天胡小可接到了消息,匆匆赶到了医院,看见顾萌脸色苍白,双眼凹陷,心疼极了,拉着她的小手道:“小可怜,你怎么会受这么多苦,这个该死的宋维黎,真是恨不得将他劈成八块,小萌,你快快好起来,姐姐带你去找第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