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坐在一张椅子上,睁开眼睛,只看见四面冰冷的墙,而且四周黑漆漆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时间。
我只记得,被这些人架上一辆房车,上了车后,我就觉得脑后一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地方,连椅子都没有,更别说床了。我睡在冰冷的地下,好在这刻的天气还不算冷,好在不是冬天啊!
许安东,他现在一定在恨我吧,精心设了一个局,本以为能够做些什么,没想到就这样被我破坏,还落到了这个恶棍手里。我知道付家是这个城里有名的恶霸,酒吧里的人背地里都说,付远生是不愿意跟他爸爸做坏事才躲到酒吧来的。
相比之下,付远生就显得可爱起来。这是“出淤泥而不染”吧。他是出“淤泥”了,可是我被“淤泥”抓到了,怎么办啊?
突然大铁门“哐当”一声被人踢开了,我心头一寒:怎么没想到这个门没锁呢?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门没锁,我这样被捆着,能出去吗?
从门外走进来几个大汉,为首的那个,个子很高大,因为夏天的缘故,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下身是迷彩军裤。
还是短的,齐膝。脚下一双人字拖鞋。这样的打扮,在街上,分明就是一个闲汉。可是当我看清楚他的脸,我就被吓呆了。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脸上横七竖八的八横,简直无法想象他本来的样子,虽然他身躯很魁梧,配上一张这么丑的脸,简直是对设个身体的浪费!
一道道疤痕就像许多条蜈蚣,趴在他脸上,简直是惨不忍睹。
‘你……别装了,起来。”疤面男人站在我跟前,就像一座小山,那种无形的气势,压迫着我的小心脏,我手脚开始发冷:这厮,他是要做什么?杀人灭口吗?
“你……杀人是犯法的,你知道吗?”我麻起胆子说。
“杀你?”疤面男人淡淡地说,“你以为你值得我动手吗?”他不屑的语气,让我看到了生的希望,于是就说:“那你就放了我吧,对……你放了我,我不跟你计较,如何?”
“阿夏,你别说了。”我突然听到许安东的声音,这才发现,在这个疤面男人的背后,竟然还站着许安东。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然没发现。
“许安东,你还好吧!”我急切地问。其实不用问,因为他好好地站在这里,不像我,被捆得这么结实。为什么他的待遇跟我不一样呢?
“阿夏,你拿了他们什么东西,就还给他们吧。”许安东漠然说。我心里一惊,他是什么意思?随后我明白过来,他是被迫的。
因为许安东有个习惯,凡是言不由衷的时候,他的态度就会表现得很冷漠。
“我没有。”我突然有了底气,看见许安东,我就觉得信心倍增。只要他安好,我就再无顾虑。
这个疤面男人突然来了火气,“臭丫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要不要我来提醒你一下?”说完,顺手从身边的人手里拿过一跟棍子,用力敲了一下,空洞的声音发出了回响,也震撼了我这颗麻木的心。我吓得本能地跳了起来:“你不要乱来……”
可能是我的惊慌失措,让许安东终于动容,我看见他的眉头悄悄地蹙起,他是在伤脑筋啊……然而他什么话也没说。
“这儿没你的事,你在一旁看着就行了。”那疤面男人说着,拿起地下一个电锯,开动后,电锯发出“嗡嗡”的噪音,我看着飞速转动的齿轮,那锋利的牙齿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催命符,刺激着我已经开始变得脆弱的神经。
他突然把电锯伸了过来,在我面前晃了一下。
“啊!”我一声惨叫,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好在,电锯很快拿走。
呼呼,我总算没让自己晕过去。希望,他只是想吓唬我。
在这个男人没有真正动恶念之前,必须让这个男人消气,不然倒霉的还是自己。我看过《德州电锯杀人狂》的电影,知道激怒对方的后果是什么。
疤面男人竟然把电锯关了。虽然没有实施,却真的把我吓坏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这人气势汹汹地问我,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
可我真不能说啊!我终于想起来了,妈妈临终确实给我一样东西,还再三嘱咐说要藏好,这是妈妈用命换来的,等到将来时机成熟,再拿出来为她报仇雪恨。这一刻,我终于体验到了人生两个字是多么的残酷和真实。这不是电影,也不是传说故事。
我心一急,脱口就是一句:“既然你这么厉害就自己去找,何必问我!”
旁边有一个人忍不住了:“看这小妞长得这么文静的,态度却挺嚣张啊!”下巴被这人抬起,强迫我的头高高抬起。
脖子好痛!
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但是我忍。因为我知道,在这些没有良心的人眼里,我的眼泪只能增长他们的成就感。
许安东在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阿夏!你好好想想,放在哪里,我可以帮你去拿。”话虽然这么说,但言下之意我当然很清楚,肯定不是叫我投降。许安东虽然看起来温和,而且很柔弱,其实骨子里非常倔强,小时候,他爷爷要他学习演戏,他不肯,他爷爷就用鞭子打他,鞭子打断几根,他都没屈服,最后爷爷苦了,他才不得已听了爷爷的话。
他一定是要我采用迂回战术。因为,活着才是硬道理。我们都属于犟毛驴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可是这个世界太残酷,有的硬的,我们无法拒绝。
我还没说什么,突然一双手伸过来,叉住了我的脖子,我呼吸顿时憋住,然后身子一轻,双脚就离开了地面。我连人带椅子的重量不轻啊,看来这货的力气不小。
是这个疤面男人身后的人干的,这个人是他的打手吧,我心里恨恨地想。你家主子还没发话,你横什么横!
“我,我从小、从小”,干咳几声,我说不出话来。也许是看我态度还不错,疤面男人看着那个欺负我的人,示意他放开手,松下来以后,我忍者脖子上的剧痛对他们说:“我从小跟我妈感情就不好,我们分开很久了,她做什么事情,我根本不知道。后来她又死了,事情就是这样。”
听我说出这些话,疤面男人眼眸里暗了一下:“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说关键。”他的语气很沉,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有感到这话里有多少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