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慧莲,是心理辅导师,听说你遇到写困难,我是来帮助你的。”一见面,她就开门尖山地说。
我冷冷一笑,这种把戏骗谁呀!我扭过头不看她。不过说心里话,她说话的声音真好听,像天籁之音一般,让人无法讨厌,跟之前病房里那个粗俗的声音截然不同。
可恶,我始终觉得两个人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除了一个说四川话,一个说流利的普通话外,她们的身材也很相似。
我很想扯掉她的口罩,可是我被绑住了,无法动弹。
“要不这样,我们做个交易,你问我答,我尽可能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看能不能帮你解开心结。”她淡淡地说。
心结?你全家都有心结!我心里恨恨地说。这话委婉啊,意思就是说我有心理障碍。听到这句话,我敌对的情绪更浓了。
“我知道你和你男朋友相爱多年,可是大家之间产生了很多误会,所以你不开心……放心,我没把你当作病人……要不,我让他们离开,就我们两个单独谈谈?”
还没等我答应,她就岁刘大虎说:“你们出去吧。”
刘大虎好像有点怕她,没有啰嗦,盯了我一眼后就走了。
甚至没有说:别放了这个人啊!难道他认为没有这个可能吗?我心里反复地琢磨着这个人的善恶。
刘大虎出去的时候,竟然没有忘记把门带上,可见他对这个医生非常信任。不过我却认为他很有可能站在外面听。
“刘先生,你们走远一点。不要打扰我们。”陈慧莲再次说,接着我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这次,应该是真的走了。
“我这个表,跟随我多年,你看,是不是很旧了?其实,这也是我一个爱情几年。”她拿着表,让表掉下来,像时钟一样地摆动,然后轻轻地说,“那一年,我才十七岁,我的父母,就把我下放到边疆,我身边唯一带着的,就是这个表,你看上面是不是有个花纹,其实是我的名字……”
听她这么说,我不仅看了一眼。我是留守儿童,她却是被父母放逐出去的,看来我们真的是同命。
我看见了,真的有个图案,不过因为太小,看不清楚,我又仔细看了一回,终于看出来了,是个小鸭子。
“怎么是鸭子?”我喃喃地说。
“你说对了,我的小名就是鸭子……”她轻松地笑起来。
鸭子……我的心一下子好像飘到很远地地方去了,在那里,有鸭子在凫水,耳畔还传来了悠扬的歌声:吴中好风景,八月如三月;水荇叶仍香,木莲花未歇。
我想起来了,喜欢唱这首歌的,是乡下一个疯了的女人,据说她曾经在县里读书,写得一手极好的文章,后来爱上了县长的少爷,乡下女孩自然是高攀不上,女孩失恋后就疯了,然后年纪渐大,就成了女人。
她喜欢在村口那棵木莲花盛开的时候跑到树下唱歌,说老实话,她歌声真心好听呀……
我不禁跟着轻轻哼了起来,然而我才唱了一遍,就听一个声音说:“眠眠,你回来了?”
我一看,眼前一个老太太:“奶奶!”见到奶奶,我高兴万分,赶紧走过去,奶奶却连退了几步说:“看你身上衣服这么脏,别过来把我衣服也弄脏了。”
我低头一看,可不,自己一身的花衣服竟然沾满了泥巴,讪讪一笑,当即止步。
“奶奶,我好想你。”我喃喃地说。
“我的娃哦,你受苦了。”奶奶自然说的是四川话,于是我也跟她说起来四川话:“没得事,我还年轻,捱得住,倒是奶奶。
你,一定要好好主意身体,不要劳累,不要舍不得花钱……”
“呵呵,我的眠娃会赚钱给奶奶用了,奶奶真高兴。”奶奶慈祥地说。“你妈妈好酒没回来了,奶奶真想她,不晓得她在娘家住得安逸不。”
妈妈?经她这么一提,我就想起了妈妈,是啊,好像妈妈是回了娘家……
“是苏以为那丫头来接她去的……唉,这个女娃子心不好得很,把你的妈妈带走了。”声音若有若无在我耳边响着,我的心也跟着走……
“我去找苏以为,把妈妈带回来。”
“有志气,眠娃,那你快去。”听到她的声音,我心里一阵恍惚,突然间好像又到了一座别墅,这,不是外公的别墅吗?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脚下轻飘飘的,像踩在云端上。
“你不要怕,我会跟你一起。”耳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好熟悉……
“许安东!”我喃喃地说。
“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你妈妈。”他低声说,又好像是在耳语。我点点头,放心地把手交给了他。
他的手一向很温润,怎么这刻竟然干枯得像柴棒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了。我是这样想的,所以很快就安稳了。然后我们走啊走,周围的环境突然一转,变成了一栋阴森的建筑!
虽然这座大楼只有四层,但每一层却很高,所以远望上去,就像是高楼一般。虽然这座大厦看起来很恐怖,但是有他在身边,我就不怕了。
我被这只手拉了进去,就在这时,眼前的景物变了,变成大厅,里面或站或立地有些身影模糊的人,这些人对我的进入熟视无睹……
我感到害怕起来,而且还是很怕很怕去的那种!我不但怕得抽搐,还怕得浑身发抖!
“我好怕。”我说了出来。“带我离开吧。”我低声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