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些许期盼,些许哀愁,更迭交替得在她心里转动。落寞的孤寂,黑暗好像吞噬人心的恶兽,呲牙咧嘴得将狰狞的面孔向她缓缓靠近。
冷,好冷……
无止境的黑暗中,她紧紧裹住被子,身下躺的好像是冰床,可她额上却是汗迹淋淋。身体缩卷成一团,颤颤发抖。
朦朦胧胧中,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巨大的一个浪花打翻了他们的船只,天翻地覆,汹涌的海水将她淹没,封住喉咙,呛进心肺,窒息的感觉让人欲死不能。
挣扎着……手脚并用,拼命地抵抗死亡的拉扯。
突然,在那冰冷的海底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她也好像见到了救命的稻草,死死反抓回去,直到那淹没与窒息渐渐缓解……
似梦非梦,那个清寒冷寂的早晨,她醒来时仍独自一人站在沙滩上。然后毫无反抗余地的被那个打手带上船,转眼间就跪在了一个陌生的大堂。
堂上坐着一个虎目圆瞪的中年人,还有一个一脸伤痕的少年,正是那薛家父子。
中年人猛地一拍桌子,直指着她大声怒喝:“倪欢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我儿子,老子今天就敢扒了你的皮,挂在城门上晒太阳,你怕是不怕?”
看着那凶神恶煞的中年人,倪欢欢抖了抖,突然她想起来这是在梦里啊,梦里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这么想着,她蓦地站起身,气势十足得冷眼回瞪向薛长江:“老强盗,你助纣为虐,鱼肉乡里,县太爷不敢管你,你就以为自己就能上天了吗?”
“谁说本官不管他的?”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插了话进来。只见门口竟真是县太爷,大步走到堂上,在薛长江身侧坐了下来。
倪欢欢目瞪口呆,这么看来这气比薛长江还要矮一截呢。
薛长江冷笑的看了眼县太爷,县太爷忽两眼一瞪,怒道:“民女倪欢欢,涉嫌谋害薛家长子,罪不可赦,本官现判你剥皮抽筋之刑,即刻动手。”
说完把手一甩,示意两边的士兵把倪欢欢按住。
“啊啊啊——”
一声撕破喉咙的惊叫骤然划过寂静的夜空,倪欢欢喘着粗气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身冷汗已浸透了身上的被褥。
刚刚她梦到那锋利的匕首挑断了她的手脚筋脉,鲜红的血液离开她的身体,却没有丝毫的痛楚。
她永远也走不了路了,看着那些人狂妄的大笑声,说着还要剥她的皮在太阳下暴晒……问她怕也不怕……
一双大手突然落在了瘦弱的背脊上,轻轻得,一下一下得安抚着她惊虑过速的心脏。
倪欢欢渐渐平静了下来,衬着烛光的昏暗,她宁静地躺在枕上,看着床边坐着的那个人。
月白色的长衫,黑亮的发泽,被烛光映照着忽明忽暗清俊的脸色,此人赫然就是那音讯全无数月的钱多多无疑了。
只是,倪欢欢望着他的目光太过于淡定,无惊无喜,默默得与那个人长久的对视。
似乎在看他,似乎又在望着他看向遥远的地方,那样的不真实。
他的眸子里泛着盈盈的柔光,优美的唇角无声地动了一下,随着那温柔的手,一下一下安抚着她噪率不安的心,似是在无声地诉说:乖,没事了,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