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熄的时候已到了后半夜,钱多多冻得脸色苍白如纸,更加显得冷酷吓人。
房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房间内的温度极低,让他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他的身影被月光投映在地上,缓缓走向床榻的方位。依稀看清了床上侧卧的娇小人型,紧紧裹着棉被,缩成了一个团背对着他。
屋内没有生火,她一定很冷吧?
探出一只手,在她的脖子上比了比,只要他落下去轻轻一扭,一切烦恼就都迎刃而解了。这样想着,他的手已经握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似乎是他手太凉了,惊得她浑身一颤,却是没醒,拉着被子又向脑袋上蒙了蒙,顺道也盖住了他的手。
被子上有她的温度,暖暖地的传了过来。
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响,钱多多猛地回头,是桌子上的毛笔滚到了地上。夜色中,白色的宣纸被吹进门的冷风撩起一角,掀得哗啦哗啦直响。
他眼一眯,看清了纸上所绘之人,神色顿时变得极为复杂起来。难道熬到了深夜,只是在绘他的画像吗?
可这又能怎样?
他已下定了决心。五指快速并拢,收紧,倪欢欢因为呼吸不舒服,已皱着眉头似乎随时都会醒来。
他神色阴晴不定,几次收力却又快速松开,反反复复,让他已狂躁得要发疯了。最后,在她迷蒙得睁开眼时,他飞快得点了她的睡穴,然后果断抽手而去。
路过书桌时,略微顿了一下,冰冷的眼中似乎有火焰在颤动,哼了一声,今夜就放她一马,心里这么想着,摔门而去。
夜色孤寂,这个不平静的除夕之夜,也终将落幕了。
当倪欢欢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直觉喉咙不舒服,她裹着被子跑到床下猛灌了几口冰冷的白水。神思有些恍惚,昨夜是做梦吗?总感觉有个阴气森森的人站在床边……
视线望了眼书桌上的画,算了,不管了,还是做事要紧。
一番快速地梳洗,她穿戴整齐后收好钱多多的画像,直接出了门向人流涌动的大街上走去。
新年后的第一天,首府街上的人明显照平常少了许多。
街道两旁的商铺门上都贴着喜庆的对联,大红福字满目皆是,孩童嬉笑,妇人间的交谈时不时钻进她的耳朵里。
倪欢欢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地好了起来,不再那么压抑。
她拉住一个路过的中年男人,将手中的画像展开:“大叔,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中年人细看一眼,摇了摇头走开了。
倪欢欢不气馁,又拉住了一个领着小孩的妇人问:“婶婶,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妇人也在画上细看了一眼,啧了一声笑道:“画中的男人长得可真俊俏,应该不是本国人吧?没见过呢?”
倪欢欢哦了一声,收回画像,道了声谢就走开了。
她沿路一边走一边问,不知不觉就已将到了首府的中央街,也就是临近了帅府的位置。
前方有大批士兵整齐列队而过,路人交头接耳,在热闹得讨论着什么。
一个胖大婶对一个小媳妇说:“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竟然有人敢诬陷我们的督军大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哼,这下惨了吧。”
“可不是,督军大人一心为民,自到任以来付出了多少的血汗,造福我们列柳七城多少百姓?现在没有战争了,用不到督军了,就开始忘恩负义。哼,我看那人就算被砍头也是活该。”
“还是我们大帅明察秋毫,要不然督军大人就被冤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