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贝妮这么一抱,海娥同志破天荒地没推搡她,也没奚落她,居然呜呜地哭了,哭得安贝妮心里慌慌的,这林黛玉似的哭哭啼啼无病呻吟分明不是海娥同志的风格呀,难不成家里真出什么大事儿了?
“妈,妈,这是怎么了!你哭什么啊?你这一哭,弄得我心里挺害怕的,怎么没看见我啊?”她不愿意往坏的方便想,可是这势头不对劲啊。
“你这个死孩子,还知道回来啊你!我还知道有咱这个家,还有我这个妈啊你!”海娥同志嘣当嘣当捶着安贝妮的后背整得还挺疼,但是一听海娥同志这么埋怨她,安贝妮倒是放心了。
“哎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学人家演苦情老妈啊,跟你这人也不对路啊,过了哈!”安贝妮打趣地说。
海娥就见不得安贝妮这没心没肺的样儿,一把推开她,哭得更狠了,只是动静很大基本没下雨,“听听,你们听听,我养的这是什么孩子!哎呦,她不气死我她是不死心哟!”可惜的是,她这酝酿已久的、演绎成功的悲情大戏并没得到她三位姐姐的配合。
这个说,“安贝妮,快跟三姨说说,在上海怎么样?”
那个说,“在那边挣得多吗?要是可以,这回把你小敏姐姐(大姨家的小表姐)也带上吧!”
还有一个在旁边埋怨,“你们说这个老安,给她闺女买排骨买了快俩钟头了,怎么还不回来,怕咱们姐几个晚上留下来蹭饭是不?”
海娥同志一听就泄气了,把眼珠子一瞪,“我说,我叫你们干嘛来的?就没一个帮着我说话的,还想让我们家管饭,走!走!都走!”说话还真站起来要轰人了,这才是海娥同志的本色。
安贝妮特别有眼力界儿地拉住海娥同志给几位阿姨抢面子,“哎呦,各位亲妈!都这么大岁数了,你们能不能不闹了,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的?人家还指望着给你们一个惊喜呢!”
“惊喜个姥姥!”海娥同志啐道,也不知道是从海氏哪一辈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口头禅,反正安贝妮记得外公在世的时候就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跟外婆发火,常说的就是这句,她妈妈和三个阿姨急了也这么说,轮到她这一代也会不自觉地秃噜出来。
“你爸今中午给你打电话无法接通,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就打给你那个同事爱大米,我们这才知道你个死丫头今天出差回江城!”
安贝妮陪着笑脸儿,“是Aimee啊!您可真有才,还爱大米,给她知道这么洋气一名儿被你叫得这么烂俗人家怕是跳楼的心要有喽!”看来海娥同志和老安侦查能力够强的,Aimee的电话他们都有,“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人家电话的?”
“你刚去那会儿,不是用她电话往家打过吗,你爸就把她的号存起来了。”
安贝妮点点头,“行吧,要是Aimee不告密,今晚就没有红烧排骨吃了。”
见大姨二姨三姨都在,知道今天晚上暂时安全了。
安贝妮最怕是海娥同志不依不饶地非要让她辞职回来进赵挺刚的新公司。
其实,这事儿她们母女在电话里说了好几回了,就算是国企改民营,海娥同志还是以为在眼么前的即将成立的“挺刚数控机床有限公司”比大上海的跨国公司宏宇集团靠谱。不管是用专业的理论分析,还是非专业的情理引导,安贝妮都说不进海娥同志的心坎儿里去。
安贝妮是不明白,至少现在还不明白,这其实和哪个单位好没多大关系,和她能挣多少钱有多大作为也没多大关系,为人父母的就是觉得子女留在自己的身边才放心,特别是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