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群开始抹眼泪,范姐走过来,轻轻握着于群的手,拉她去了卫生间。
于群钻进卫生间,心底的委屈一下子冲破了牢笼,化成了喷涌而出的泪水。她用餐巾纸堵着嘴唇,努力压制住抽泣的声音。
丢脸,太丢脸了!于群活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呢!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臭男人!看着他外表长得人模狗样的,还自诩是发展民办教育事业的成功人士呢,就他这素质,要是他的私立高中真正开办起来,该会耽误多少人家的子弟啊!
于群后悔轻信了范姐的话,来参加今晚的饭局。也难怪吕老板会轻薄于她,都怪她自己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场合里。
她知道,现在社会上的饭局里,通常都会安排一到两个用作陪衬的女人。
这类女人经常出入于各种餐饮娱乐场合,专职调节气氛,帮助主人细心招待每位客人,达成请客目的。她们的外貌并不特别惊艳,但都特别善于修饰,周身打扮十分得当,静静往那里一坐,就让人感到赏心悦目,既优雅耐看又别有味道。
因为座间有了这样的女子,饭局里的男人们的雄性荷尔蒙瞬间都噌噌飙高,个个都感觉精神倍增了。
为了吸引美人的眼球,男人们谈兴大增,每个人一张口就口吐莲花、妙语连珠,口才一个赛一个的倍棒。个别人还故意绘声绘色地讲几个带点颜色的荤段子,在众人的捧腹大笑中,偷偷瞄一眼脸泛红晕的女人,感觉如愿达到了**的目的,心情也就越发好了。
到了喝酒的时候,男人们更是不肯放过这些女人,俨然把她们当成了佐酒佳肴。他们争着抢着与她们推杯换盏,尽情显露着自己的劝酒本领,既喜欢看她们为难羞涩的忸怩姿态,更乐于欣赏她们粉面含春、不胜酒力的娇羞模样。
在男人们的眼里,这些女人一个个就好比娇艳诱人、迫切吸引人亵玩的尤三姐,是酒桌上不可或缺的一道靓丽风景。酒桌上要是没了她们的身影,饭就吃得没滋没味,酒也喝得无精打采,干什么都没了趣味。
说到底,这种畸形的酒桌文化就类似于“吃花酒”,是中国古代男尊女卑的封建制度催生出的一朵奇葩。
在封建社会的教育制度里,要求男子多才博学,琴棋书画样样都要精通;而对女子却实行无才便是德的愚昧政策,只允许她们一门心思钻研女红、操持家务。
于是上流社会的男子面对着古板无趣的妻子,只感觉面目可憎、难以动情,只好去风月场合去寻找情感慰藉,与那里的**女子一起吹拉弹唱、吟诗作画、把酒言欢,进行高雅别致的,高层次的**活动。“吃花酒”于是就成了有闲、有钱的达官贵人、文人骚客们的时尚雅事。
不知从何时开始,现在社会上开始流行起这种类似于“吃花酒”的酒桌文化。席间安排的尽管不是风尘女子,却无一例外,都是稍具姿色、不甘寂寞的非良家妇女。她们非常乐于听从主人安排,在杯筹交错间,发挥自己插科打诨、劝酒拼酒的特长,把宾客们招待得身心舒畅、兴致盎然,真正高兴而来、满意而归。至于下了酒桌以后会不会还有感情续集发展,那就不可得知了。
于群推测,吕老板肯定是把她当成了范姐拉来专程陪酒的轻浮女子了。再加上他在范姐那里连连遇挫,心情郁闷,就有意无意间拿她当成疏解不良情绪的出气筒了。
这个吕老板怎么这么龌龊下作?真是讨厌!于群擦着眼泪,暗暗咒骂着。
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了。范姐在外面轻声叫着于群的名字。
于群低着头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范姐的眼睛。无论如何,今天的饭局都让她给搅黄了。
范姐拿着化妆小包,把于群拉到镜子前面,一边轻手轻脚地帮她补妆,一边细声细语地和她聊起天来。
“于群,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该道歉的人是我,我今天不该拉你来陪我赴约,害你受这样的委屈。”
范姐示意于群抿住嘴唇,拿出口红细细涂抹着:“你感到委屈是正常的,哭一哭就好了。但是你知道吗,我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在人前人后掉过多少眼泪吗?我自己都数不清次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