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群翻来覆去地回忆着、思索着,在忐忑不安的情绪中恍惚漂移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又回到了王毅的宿舍楼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楼道里一片漆黑。
她刚刚走到王毅房间门口的过道里,就听到了房子里有模模糊糊的谈话声。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间门口,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听,一下子就僵住了,身体像是粘在了房门上,一动不动了。
里面竟然有段雅芳的声音。现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她还赖在王毅房间里想干什么?
于群侧耳继续听着。王毅正在房间里说着话。隔着房门,他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听不清楚具体说话内容。
于群焦急万分地费力倾听着,分辨着,努力脑补着房间里的情景。
房门猛然从里面打开了。于群一时站立不稳,肩膀一歪就跌了进去。
“哎呀!”于群张着嘴想要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使着劲,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像粘住了一样,任凭她怎么使劲也睁不开。
她这是怎么了?王毅和段雅芳怎么会在一个房间里呢?她必须得赶紧睁大眼睛看看情况啊!
于群心里一着急,眼睛就猛然睁开了。
原来只是一个梦。幸好只是一个梦。
于群擦擦额头上急出的细汗,看了看窗外。汽车已经进入了高速公路延伸段,马上就要到凤城市区了。
于群活动一下手脚,伸了一个懒腰。
她看看前排,夏江南靠在座位上,头一点一点地,正在打着盹。
咳!今天这一天也太累了!她感觉不仅身体累,心更累。
今天也真是太巧了,她怎么会在雍山县遇到夏江南呢?
回忆起今天王毅在饭桌旁的过激反应,她暗暗自责起来。千怪万怪,都怪她欠考虑,根本就不应该把夏江南领到王毅面前去。
王毅本来就对夏江南心存芥蒂,今天她和夏江南双双对对出现在他面前,不是成心故意给他的小心眼添堵吗?她这样做不是典型的烧纸钱惹鬼吗?以后可得长点心眼,行为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可不能再让王毅心塞了,也不能再激化王毅和夏江南的矛盾了。
汽车驶进了凤城市区。
于群看着车窗外。傍晚时分的凤城,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路旁鳞次栉比的建筑里,一扇扇窗户里透出五颜六色的团团灯光,一闪一闪的,散发着温暖迷人的光芒,好像都在无声地呼唤着晚归的亲人。
汽车掠过高楼林立的大街驶上了渭河大桥,一路向南驶去。
傍晚的渭河两岸,造型别致的一排排路灯亭亭玉立地站立在河堤两边,照亮了河畔游人散步的小径,也在河面上投射下一条条流光溢彩的七彩长虹。灯影和树影在粼粼闪烁的水面上轻轻荡漾着,映衬着飞架南北的步行木桥的倒影,生动描绘出了一幅美丽灵动的光影画卷。
一阵激越动感的歌声骤然响起,把于群从河畔的迷人美景里拉回了现实。
是王毅的来电。他询问于群到家了没有。
“嗯,车已经走到桥南公园路了,马上到家。……是,今天的高速班车走得是挺快的。”于群看了看前排的夏江南,情不自禁对王毅撒了一个谎。
夏江南面无表情地扭头往后排看了一眼,又转过脸看着前方的车流。
到家了。于群招呼司机在路边停下车,推开车门就往下迈步。
“哎呀!”一不留神,于群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硬物,脚腕一闪,脚踝一阵钻心的刺痛,人扑通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夏江南见状连忙跳下车,伸手挽起了于群:“你没事吧?伤着什么地方了?”
于群忍着痛,手抓着夏江南的胳膊勉强站立着:“可能是脚崴了吧。感觉脚腕有些疼,不敢着地。”
隔着薄薄的衣袖,于群的手敏感地感觉到了夏江南结实肌肉传递过来的温暖。
她心里忽悠闪了一下,抬眼看了夏江南一眼。他却正稍微有些紧张地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车里司机的表情,根本顾不上看她一眼。
路上驶过一辆公交车,带起一股强劲的气浪,卷起地上的尘土,直直地扑向于群。
于群赶忙往后退了一步,顺势松开了夏江南的胳膊:“没事,你们先走吧!我慢慢走回家,自己敷一敷,贴上一张膏药,到明天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