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快起来，我饿了！”
感觉到有人在摇她的肩膀，于群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床前站着的豆豆。他看起来脸色发黄灰暗，头发也一缕一缕都纠缠在一起，头发里还夹杂着零星的草叶。
于群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扑过去抓住了豆豆的手。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
豆豆原本白胖绵厚的手掌现在沾满了污渍，指甲盖里面全是黑黑的油泥，手指上长满了肉刺。
于群心里一酸，一串眼泪滚落到了豆豆的手上。
她忍住泪水，抬手摸了摸豆豆的胳膊。
隔着豆豆肮脏不堪的羽绒服，于群捏了捏豆豆的肩膀，拍了拍他的后背，感觉他的身体单薄了许多。
按说不应该啊！他才仅仅离家两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他这两天都没有吃饭，也没有睡觉的地方吗？他这两天都到哪里去了？
于群拉着豆豆的手，刚要开口问话，突然看到了在豆豆身后微笑着的夏江南。
他怎么到她家里来了？是跟着豆豆进来的吗？
于群疑惑地看着夏江南，刚要说话，突然感觉到手里一空。
她心里一惊，扭头一看，身前的豆豆已经不见了。
“豆豆，豆豆，你回来！”
于群脸上挂着眼泪，冲着门外喊叫着，却得不到任何回音。
于群疯了一样冲出卧室，推开豆豆的房间，跑到客房，扑到客厅里。
她推开所有的房间寻找了一遍，到处都没有豆豆的身影。好像刚才只是她的一个梦一样。
于群站在客厅中央，只觉得脚下发软，头脑一片混沌。
豆豆刚才对她喊饿，难道他这两天一直都在挨饿吗？他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一点苦头，现在就这样饿着，他那么大的个子，孩子该有多难受啊！不行，她得赶紧问问夏江南，得赶紧把豆豆找回来，不能再让他在外面受罪了！
于群又跑回卧室，一把抓住夏江南的胳膊就往外走：“赶紧走，你现在就带我去找豆豆。”
奇怪，事情这么紧急，夏江南看起来竟然一点都不着急。他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于群，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于群简直要抓狂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她心里有多着急吗？他是想故意气她，看她的笑话吗？
于群使劲抓着夏江南，对他大声喊着：“夏江南！你怎么回事？走啊！咱们赶紧走！……”
……
“夏江南！……”于群大喊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擦一擦满头满脸的汗水，看见床前站着一个人。
咦？床前站着的怎么是王毅，而不是夏江南？
于群把眼睛闭上，过了几秒钟又睁开，仔细端详着面前的人影。
真的是王毅。
他冷冰冰地看着于群，脸色发青，嘴唇四周的胡茬显得凌乱不堪。
于群看着王毅，脑子里像被灌进了一瓶浆糊，越想越糊涂。
她刚才是在做梦吗？那之前她看到豆豆，也是一个梦？那现在她眼前的这一幕，会不会是另一个梦？
“你醒了吗？醒了就出来吃饭吧。我出去散散心，可能今晚就不回来了。”
王毅面无表情地说完话，扭转身体就往外走。
于群扑通一下蹦下了床，伸手挡住了王毅的去路：“有消息没有？”
王毅扭头瞥一眼于群的脸，生硬地拨开了她的手：“没有。管理和钱艇他们找了一天，都累得快瘫了，我让他们都回家了。明天再继续找吧！”
王毅抬脚往外走着，像是不经意似的接着说道：“有没有消息，你问问夏江南不就知道了？你不是睡梦里都在喊他的名字，还让他带你一起走吗？”
于群不禁一愣，感觉到一丝凉意从脚底板朝着身上袭来。
王毅又扭头看看于群，继续说着：“你还着急着找孩子干啥？没了孩子的拖累，你和夏江南约会起来不就更加自由了吗?”
于群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听任眼泪无声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