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盯着舞台，大脑里空洞无物，听任歌声、尖叫声在脑腔里回复婉转，击出阵阵回响。
她徒劳地朝对面的看台上眺望着，却只看到了随着动感旋律不断暄腾跳跃的人影狂浪，根本分辨不出单个人体的身影。
直到回到温暖的家里，钻进了柔软暄腾的被窝里，于群还是觉得全身上下处处都冰凉瘆人，她的身体在厚厚的被子里瑟瑟发抖，久久都恢复不了正常的体温。
傍晚时分，王毅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于群。
“于群，你今天晚上吃药了没有？我熬的稀饭你喝的时候记得一定要热透，可不敢吃温吞饭把胃再伤了……”
于群没等王毅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王毅，我……”
她的声音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王毅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急急地喊了起来：“你咋啦？身上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又疼了？你别哭了，赶紧说啊！”
于群止住了抽泣，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背擦掉眼泪，稳定一下情绪，又抓起了手机：“王毅，我好着呢，你不用操心。我……”
于群想象着电话那端王毅焦急万分的模样，心里油然涌起一阵阵汹涌的酸楚和悔恨。
她吸吸鼻子，清一下嗓子，鼓起勇气又开口了：“王毅，我对不起你。”
她清晰的听见，那边的王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王毅，这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却一直没有勇气，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终于说出来了，我——我心里舒服多了。你早早休息吧，保重！”
于群提着一口气说完话，赶紧挂了电话，把手机远远地扔到了窗台上，就好像害怕王毅会顺着无线电波撵过来似的。
于群穿上拖鞋，走出房间，在家里的几个房子里慢慢踱着步，眼睛仔细地观看着每一样家具，每一个摆件，好像要把所有的景象都通过眼睛摄入大脑，转换成永不消逝的储存数据一样。
卧室里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于群正在对着豆豆房间里的一幅海报发呆，猛然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醒，脑子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脚呆在原地没有挪动。
片刻，她才从臆想中彻底醒来，撒开脚步就往卧室跑去。
“喂，是王毅吗?你……”
于群的话被电话那端的陌生声音打断了：“请问你是于群吗？你认识范雅晴吗？”
于群的脑神经嘎嘣一跳。范雅晴？范姐？都好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了，她怎么了？
“你好，我这里是省检察院……”
于群刚听了一句，就皱着眉头挂断了电话。
骗子！肯定是诈骗电话！神经病啊，大晚上的打过来骗人！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于群抓起手机看了看，再次挂断了电话。
当手机铃声再次顽固地响起时，于群实在压不住脾气了。
“喂，你到底烦不烦啊？换个诈骗手法行不行啊？你是省检察院，我还是最高检察院呢！”
于群刚刚对着话筒发完火，突然听到电话那头换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你好，请你冷静一下。我这里真的是省检察院。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还真不是骗子电话。
于群配合对方做完问询，感觉脑子更晕了。
范雅晴涉嫌非法集资，现在已经卷款潜逃了？她能卷多少款？跑到哪里去了？
于群正在苦苦思索着，突然听到家门好像被轻轻敲响了几声。
都这么晚了，会是谁呀？
透过猫眼看到神色慌张的范姐，于群当时就懵了。
范姐怎么会跑到凤城来？她怎么会找到她家的？
她到底该不该给范姐开门？开了门，她又该对范姐说些什么？该不该让她进来？
于群把身子依靠在大门上，紧紧咬着嘴唇，隔着门板看着门外蓬头垢面的范雅晴，不觉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