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梓枫的背影优雅的钻进黑色宝马里绝尘而去,我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天,昏黄的雾霾似乎散去了些,西边半空里裂出一道微亮的口子,仿似这被污浊破坏殆尽的空气里唯一的一点救赎。
我知道我的思绪随着天边的那一抹清亮又沸腾起来。那些曾经一遍一遍在内心激荡过的往事又毫无章法的在我的脑海中流转,那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以及灿烂的十八岁。
只是然后,然后的然后……
有人说过,不**无青春,而我的青春绝逼是二到天上去了。父亲曾说过我的脑袋还算发达,但今天我这知道了这脑袋早已经在他视若珍宝的小心呵护下生满了锈——秀逗了。
我出生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我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和她谋面,这是我的遗憾,却没有因此而被剥夺幸福。我可以骄傲的说,我没有单亲家庭成长的阴影,不敏感、不孤独、不阴暗、不消极,而我拥有的这一切,全是父亲倾其一生给予的。
我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很逗比的活了很多年,九岁的时候认识了大我三岁的袁芳,我视她为唯一的朋友,以及如姐如母的亲人。她曾经给了我父爱以外的一种温暖,这种温暖严严实实的包裹了我十六年。在我十八岁的时候,结识了他——陆梓枫,他给了我第三种温暖,那是仰望着他时,心底涌动的一种钦慕和欣赏,一种依赖和信任。这种温暖让我的十八岁变得灿烂和难以割舍,直至以后的七年,都彻底改变着我的人生。
然后……一切美好在一场婚礼以及一场车祸中嘎然而止,带着骇人的血腥味,一种不堪回首却又刻骨铭心的气味……
我不愿回想,虽然它总在不经意间溜进我的大脑。
门口恰如其时的传来了敲门声,我知道是袁芳来了。手腕上的时间分毫不差的对准八点四十五。她一向守时,又一向知道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就如她一定知道,陆梓枫是一刻钟前从这里离开的一样。
打开门,她不快不慢的走了进来:“小青,车子准备好了,可以去出发了,陆总已经过去了。”
我随手戴上墨镜,遮住还未消肿的眼睛和她一起出了门。
今天是父亲的葬礼,但对于我来说只是一次特别的仪式。这不是离别,而是重逢。
三年,人生的戏剧化就在于这三年。谁会料到,一场车祸会把我带回到三年前父亲蒙着白布单被推出病房的那一刻呢?但天意确然是如此安排的。它结束了我二十五年的**人生,又开始了我绝地反击的新生。
“小青,你身体还撑得住吗?毕竟昏迷了一天,今天凌晨才醒过来……我知道颜叔的离开对你打击很大,可不管怎么说,你要撑住,你若撑不住,这偌大的颜氏集团该何去何从呢……”
袁芳的轻言软语在我耳边响起。但听着这样掏心窝的体己话,我没有办法抬头去应对她。
我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戳破她的虚伪,而让一切变得索然无味。我已经无法看清身边这个陪伴了十几年的女人,这个曾经如姐如母的女人。
车载电台里忽然传来轻轻浅浅的音乐,那靡靡之音熟悉又陌生,就像一种魔咒幽远而虚无。
我告诉自己不去想,不去想……
“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