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岁苑,月光幽深,红烛暖帐,独自依偎。
严氏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卸了珠钗,一脸素容。她暗自嗟叹,伸手拂上脸颊。不知何时,这张脸已这般憔悴?
年少时那般清丽佳人去了何处?那时的她,竟比花儿还要娇艳。如今一看这面容,已然悄悄苍老。
“哎……”奈何岁月多愁,那柳姨娘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却是身姿绰约,容光满面。而自己……她低头,瞧着这过于丰腴的腰身,又是一脸没奈何。
桂秋在一旁注意到她神色,只有在旁劝诫:“夫人,只是这几日未曾休息好,所以神色才这般憔悴。待府上事物不那么多时,也便有了空余,到时多调养,神色便也恢复过来。”
严氏神色木讷,好似没将她话放在眼里,继续对着铜镜空叹。
“你说老爷为何这许久不曾上我这儿。”她眼神空洞,不知是问铜镜中人,还是问桂秋。桂秋心中一酸,瞧她往日如何厉害,今日却是这般落魄神色。
俨然已是失了势头,然而她却不能坐视不管。桂秋瞧了瞧外面,红烛映着她人影错落,严氏一脸惘然,不顾其他。
桂秋附在她耳畔,一阵低语:“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又不如偷不到。以前听闻夫人讲过,当年老爷也是顾念着妾,于是想了一阵法子挽回了老爷的心。”
严氏一怔,喃喃问:“可是我娘?倒未曾听她提及?”
“小姐……”只有在两人极私密情况下,她才会叫严氏小姐,仿佛严氏还是那未出阁的姑娘。桂秋轻叹:“要挽回苏相公的心,还得小姐你来改变呀!”
严氏依旧不明,手指着自己:“我?”
“可不是?”桂秋又是对她一番耳语,严氏这才点头,眸子里闪着一丝光芒。
次日,柳姨娘在苑中浇花,恰好淮哥儿在一旁背诗,萤月到她面前,低语了一阵。柳姨娘挑眉,瞧着虹月匆匆离去的背影,不觉好笑。转身丢了葫芦瓢,去了里屋。
萤月跟了进来,淮哥儿被丫鬟抱下去吃着藕粉,柳姨娘倚在榻上,将才沏好的茶饮了一口。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虹月进来,瞧见柳姨娘和萤月这架势,忙下跪讲事情说了个一五一十。
严氏身边的桂秋想来买通柳姨娘身旁的丫鬟,虹月假意答应,却是想着他们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她将桂秋说的那些话,通通对柳姨娘交代个清楚。
萤月嗤笑:“莫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竟想着要来打我们姨娘的主意?”
柳姨娘瞪她一眼,暗自思量,这才笑吟吟道:“瞧着虹月倒是个懂事的,竟知道假意应下,到底是个护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