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身上穿的是男装,细看之下,那身长袍,好像是他的呢。
只是这个女人,却有着和慕容雨馨一样的面容,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一张俊俏的小脸!
“你是……”他颤抖着声音,都不敢说话。
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从这个不真实的梦境中清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居然只是做梦,而梦里的她,梦里的一切,统统都会消失不见。
“王爷,我是馨儿呀,您怎么了?”慕容雨馨也愣在了营帐的门口,为什么耶律逸尘的表情,看起来那么的复杂,又那么的凝重,居然没有她想像中看见自己的那种喜悦和开心。
难道,他不想看见自己在这儿吗?
“你是馨儿?你真是馨儿?本王果然是在做梦呢,要不然怎么会见到你呢。”直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卫溪终于听不下去,不得不站出来插话道,“王爷,您不是做梦呢,王妃她是今天刚到的,因为军营里暂时也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安置去处,所以手下就先将王妃安置在这里,本来手下也是想差人去向您通传一声的,但是王妃说您一定在忙着正事,就不要去打扰您办正事。”
卫溪一番解释,耶律逸尘这才开始试着去相信,这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他在袖子底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果然,很疼呢。
真好,这真是现实,而不是什么梦境。
“你怎么办事的,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本王?”等确定这一切是真实的存在之后,耶律逸尘满脸都是怎么掩饰也无法掩饰得住的开心。
“是,手下知错!”卫溪这回儿嘴上虽然在认错,不过也是打从心眼儿也感到高兴。
不过,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解释完毕之后,就果断地悄悄地退去。
耶律逸尘主动拉着慕容雨馨的柔荑小手,进了他自己的营帐之中。
慕容雨馨因为身上穿的都是耶律逸尘的衣袍,所以无论是袖子还是领子都显得异常的宽大,特别是领口处,只要有稍微大点幅度的动作,领口那里就会走光,这很让她不自在。
最主要的还有这裤腿,她都已经扎了腰带狠狠地扎上了一圈,但在行走之间,还是诸多的不便。
“你已经穿起我的长袍来了?瞧瞧这样子,还真是滑稽!”耶律逸尘直到现在,都还感觉有些不真实。
“没办法,我身上的那套,已经穿了好些天,都有味道了,再不换洗的话,只怕会熏着了王爷您!”她简短的答道。
“你和珠儿一起来的吗?”耶律逸尘一时心里有很多想问的话,却不知怎么问出口。
“嗯,珠儿现在应该在卫溪住的营帐里。”慕容雨馨缓缓地答道。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行军床边,耶律逸尘一伸手,就将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鼻间充斥着的,果然是他之前进这营帐时闻到的香气。
“你怎么好像换了脂粉还是别的?身上的香气,也跟着和在王府里不太一样,起初本王一踏进这里,闻到这异香,还以为是进来了刺客呢。”
“不是脂粉,是香包,我换了身上的香包,这香包里缝的药香,和以前用的是不太一样呢。”慕容雨馨笑着答道。
“你和珠儿不是应该在宫中陪着皇后娘娘吗?你们出宫,皇上知道吗?是他允许的吗?”他终于还是咬牙问出了自己心里其实憋着的,一直想问的问题。
他还记得那会儿,他带兵出征之前,想要进宫见她,却被皇上拦着,以胁迫她为由,让他不得不服从圣旨,立即领兵出征,在出征前,却连见她都见不到一面。
“好了,别谈这些了,臣妾现在不是已经过来陪王爷您了吗?”关于宫中的那位,以及自己在宫中的各种遭遇,慕容雨馨实在不想在这个刚重逢的时刻里这么煞风景的提起,因而便轻轻松松地转移开了话题 。
“王爷,听卫溪说您下午出去视察忻城的布防,怎么样,都安排妥当了吗?瞧王爷您累的,这眼下都有青黑!一定累了吧!”她自是十分心疼他的,毕竟是自己的夫君,痴心交付的人。
“嗯,都差不多弄完了,剩下的,也只是一些小细节。这些天,跑来跑去的,确实累得不轻!如果这次不是本王亲自来忻城,只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忻城的布防,居然这么差劲!”他连连叹道,忧国忧民。
“王爷,臣妾想问一句不该问的话!您真的决定要对大宋起兵么?”虽然她只是一介妇人,本没有立场来问这些朝政之要事,可她还是不忍心宋辽两国起战乱。
“馨儿,你要知道,这次已经不是本王想不想要打的问题,而是皇上!皇上早已经下了决心要攻打大宋,皇上野心勃勃,想要扩张大辽的版图,加上如今言家已除,他已经毫无顾忌,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已经不是本王可以控制之事,你明白吗?”耶律逸尘第一次生出如此强烈的无奈感来。
他在战场上,屡战屡胜,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这样犹豫,这样矛盾。
“可是,一打起仗来,这两国边境的老百姓们,又要流离失所,血流成河!臣妾就不明白,这样争来争去,又究竟有何意义?难道谁占领的城池多,谁就是这个世界的霸主?可那些无辜受到牵连的百姓们,又该何去何从?他们难道就该死吗?您和皇上好好说说,皇上一定会听您的!”慕容雨馨如今还抱有一丝侥幸。
谁知,耶律逸尘却无力地摇摇头,“你以为本王没有努力劝说吗?只可惜,皇上一意孤行,连本王也无法劝动他!”
“那王爷您的意思是,这一场宋辽之战,真的就无法避免了吗?”只要一想到即将就要打仗,慕容雨馨这心里就特别的难受。
“是的!不过你也不必太悲观,现在的大宋,早致力于养精蓄锐,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也许,最后的结果,未必就是我大辽能够占到便宜!这注定是一场硬仗,一场恶战!”耶律逸尘从来没有轻敌过。
慕容雨馨听完,也没有半点的放松,相反,更加担心。
大宋那边,负责守卫边境的,正是顾子越,所以,他们俩这是终有一天,非要战场上见个高低分晓吗?
可她一点儿也不希望,他们会是敌人!更不希望他们有一天,会各持武器,成为彼此的敌人!
无论是失去哪一个,都绝不希望是她想看见的结果。
顾子越VS耶律逸尘,她谁也不想失去,更不想看见他们两个因此两败俱伤。
“馨儿,本王知道你是大宋来的,你自然是不希望大辽会对大宋用兵,但是,本王告诉你,事情走到这一步,恐怕已经无法改变或是挽回。届时,本王只希望你保持中立即可,本王不敢奢望,你会祈祷我大辽旗开得胜!因为那样对你也是不公平!你虽已经嫁于本王,但是你的根你的家,还是在大宋!关于这一点,本王也并非不通人情,不明是非,可以理解,只要你保持中立,两边都不插手,那么,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本王届时一定可以护你周全!至少此生你可以无忧!”耶律逸尘旁敲侧击地暗示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所以有些话,只需要点到为止,并不具体非要搬上台面,说得那么直白,这对谁都不好接受。
耶律逸尘的意思,摆在那里很明显,就是希望慕容雨馨不要插足到宋辽之间的战事上面来,希望她可以保持中立,这样的话,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而她何尝又不懂这些道理,只是,她想中立,她想置身事外,但是可以吗?能吗?
别的不说,单单大辽的皇上,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暗中在打她的主意。
只是这些,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耶律逸尘说呢。
当然,她也在考虑,要不要说,因为毕竟人家都同是大辽的皇族,这身上都留着皇室的血脉,而她算什么呢,不过只是大宋一个送来和亲的公主而已。
她这个正王妃若是没有了,王府里还有一个侧王妃呢,这个侧王妃,也是随时都可以扶正的,所以,少她一个慕容雨馨,也不算少,这王府的天,还是照样,而他耶律逸尘,更不愁在大辽找不到一个比她更好的王妃!
想到这里,她心里其实是又酸又苦的。
耶律逸尘也不想和她一上来就说这么沉重的话题,这完全就是影响两个人刚见面的气氛, 他好不容易才看见了她,她此刻能在他的身边,他已经很感激上苍和各路神灵,所以,还是先抛开这些沉重的问题,先好好地享受两个人在一起的独处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