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坐在凤梧铜镜前一身裙裾洁白似梨花落地,让他觉得心头一跳。
倒是是怎样,他才将那一碗毒药,放在她面前让她饮尽的?
泽王觉得自己已经记不起那日发生的事情了,他唯一记得的,只是她倒下时候嘴角泛出的一丝嘲讽,她是在瞧不起他!
“是本王错了么?醉容,本王也是逼不得已……”泽王靠在圈椅上,看着眼前的五弟和墙角那一袭白袍,论实力,自己是几个皇子中唯一能与太子持衡的,可是自己却远远抵不上五弟那般潇洒,这江山,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
可是真是这义务,这责任,却让他两次踩着心爱之人的屈辱,得权得势。
从泽王府出来,瑞王脚步沉重的来到早已经候在外面的马车前。
“墨韵,你说……”他转身问的,是身后那一袭白袍,却带着纱笠的男子。
“算了,上车再说吧……”他又兀自跳上车,片刻从车帘里面伸出一只手,递到那白袍男子身前。
“来。小心点。”瑞王说。
墨韵看着自车帘里伸出的那一只指节分明,肤色近乎透明的的手。
他被纱笠遮住的嘴角不自觉的浮出一丝笑意,这么久了,连一个上马车的动作,他都还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待自己,看来,自己真是没有选错人呐……
而那府中的男子,是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体贴小意吧……
转身回望了一眼那高院之后的楼宇,他回头搭住瑞王从车里伸出的手,轻轻一跃,便跳入了马车之中。
“去煜王府中!”
“是!驾!”侍卫回过神来,挥起马鞭,凭空一声脆响。
煜王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似乎跟他之前看到不同,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恶作剧的怂恿四弟的婢女多讨要些赏银,那时她嘴角扬起的小小得意,让他站在一众皇子之间看了满心欢喜,开口便向四弟要了她过府,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四皇妃。
宁家那个深闺不出的大小姐哪里及得上她一半的聪慧狡黠,于是派人前去宁府细查,方才知道,这人儿,竟然是个胆大包天欺上瞒下代主出嫁的丫鬟。
以四弟那霸气行事的性格,他早知,她会有今日一天。不然的话,也枉费他在自家府中搭的一台好戏了。
昨日,她孤身一人,一袭梨花白袍站在他府门口,脸上噙着微微笑意,朱唇轻启,绣口一张,只得风轻云淡的两个字,便让他斜倚在府门上端着三足金樽的他微微一晒,侧身容了她。
她说,“救我。”
而此时,她端坐在庭院中间,双手拢在身下,一身白袍似梨花一样开放在这庭院之中,让他一瞬间仿若被什么东西潜到心底,又倏然溜走。
是这样一个女子么?
一脸宁静下面是隐含着怎样的千层激浪呢?本王还真想看看呢,宁醉容!看你孤身一人,在这皇权之间如何周旋,看你一个弱女子,如何妄想颠覆历史。
“你身子都已经好全么?”他端着金樽,懒散的来到她身边,微微倚着她,然后贴身坐下。他那一头墨丝,在她脸上浮游而过。
醉容竟然是不惊也不恼,更加没有起身退让的动作,她看着远处和家仆玩的满头大汗的懿天,淡淡看了他一眼,说,“懿天当真是单纯呢,只得欢乐便已经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