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立马就沸腾起来了。众人的惊呼声,远离窗户时候带动脚下的桌椅声,手中碗碟失手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这么多声音,连同那想要直达云霄的哀乐,都没有能过阻拦葬礼中。
棺材木板破裂的声音。
送葬的队伍停了下来,白色纸铜钱还是天空中纷纷扬扬,有几张因为高空的对流风,吹进了醉香楼泽王的肩头上,像是一叶干枯的蝴蝶,翩然而至,落在他紧实的窄肩上。
除了王妃娘娘张莹莹,没有人在意那掉下去将棺材砸破的人是她的亲弟弟的张兆耀。
风流煜王扶棺为爱妾送葬,这样的景象,大家都想挤着去看,可是醉香楼的凭栏本来就低矮,加上身后众人的推搡,没有人注意到张兆耀是怎么掉下去的。
也没有人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楼下的葬礼停了很久,雪白的蝴蝶落在所有的人肩上,头上,衣服上。
棺材破碎的那一角,刚好可以看到死者的面部。
两弯烟眉,一双含情目紧闭,那乌黑似扇子一样的睫毛上面有隐隐的水汽,似死的十分的不甘心。一段光洁挺拔的玉管下面,是如桃色一般的薄唇。两腮敷粉,晶莹剔透。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乌黑的棺木里面,不为世人那一声惊呼而有半分的微微开眸。
“泽王尊妃娘娘!”人群里有人小声的惊呼出口,等到要掩住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声有意无意的惊呼声。
醉香楼的二楼隐隐传来捏破茶盏的声音。
张兆耀的尸体就在煜王的脚下,他不甘的兀自睁着双眼,像是不相信自己为什么从那二楼掉下来,为什么会刚好砸到煜王爱妾的棺材上。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那棺木破碎的一角转到两个方向。
一高一低的两个人。
棺木旁边捧着灵盒的煜王。
醉香楼上凭栏而立手执破碎茶盏的泽王。
一个深受皇帝宠爱,一世风流是万千闺房女子的如意郎君。江山之位,有皇帝撑腰。
一个年少英勇万马踏破敌军首级,深得民心,是百姓口中传诵的“战场罗刹。”
隔着那荆都凉爽的风四目交汇,那视线尖锐的似雷雨前的闪电。
“我回来了。”
“我知道。”
“那帝王之位必然是我的。”
“只要你有本事,尽管来拿。”
两人都没有看向那破损棺木里的人,两人都心如明镜,那里面躺着的,不是她。
可是那皇宫里的老皇帝要得人,是她。
所以,他必须亲自扶棺捧灵,十里长街,将“她”在城外的风水宝地浓重葬下。
所以,他必须在他送葬的时候,“碰巧”有所动作,砸碎了他“爱妾”的棺木。让荆都围观的百姓,让那些藏在百姓中的羽卫军看到那女子逝去的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