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执着杯子轻轻斜躺在床榻之上,明明是普通的床榻,四面是简朴无华的家具物什,桌椅梳妆等也是一般人用的,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外面白雪纷飞,寒风入骨。
可是他轻躺的姿势,就如九天之上,琉璃床榻,珠帘碧垂,淡春风,就这明光璀璨的黄金三角酒樽,饮丝缎般深红的美酒,香风阵阵,而他肆意随兴,眉间隐隐愁容,只因为负了那姒月女子的千般柔情。
“醉容,你是不是恨本王骗了你,是不是恨本王没有阻止老四,恨本王虽是皇上宠子,却毫无反抗之力,醉容 ̄对不起 ̄”他媚眼如丝,牵出丝丝清泪,那泪刚滑落眼眶,就被寒风吹干。
“二爷,风大,奴婢把窗子关了吧 ̄”玲儿看着自己二爷的模样,心里不忍,胆大的要关窗子。
“滚!”煜王眼里还有液体,淡红的眼眶茫然无措。
寒风一阵阵吹得人心,凉。
煜王已经有半年没有早朝了,朝中重臣都力谏老皇,煜王殿下生性风流,不顾小节,性格散漫随意,万万不能立为太子储君。而泽王深得民心,在周列各国又有“战场罗刹”的威名,对内威名远播,对外厉色四传,是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
老皇连夜急招二子进宫,懿德殿彻夜灯火,宫女穿梭,来去不息。
第二日,众臣子在玄武门等候早朝,远远见到两位王爷眼色青淡,一脸倦容的从懿德殿内出来,两人都没有好脸色给众人,钻入自家王府的马车之后各自离去,这一日,两王都没有早朝。
后来有臣子自那夜伺奉在懿德殿内的宫女嘴里得知,那一夜,老皇发了脾气,将最珍爱的一个玲珑玉壶当场摔碎。
原因竟然是二王都不愿意继太子之位,老皇气急,怒道,难道我泱泱荆国还会后继无人!
臣子们一开始都不相信,每个朝代更换的时候,手足相残,自己兄弟撕破脸面斗个你死我活的场面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可是如今,两个势力强大的皇子都不要皇位,难道还要将皇位传给那些个无能或者是无心朝政的皇子们手里?
众人皆是摇头不信。
后来,老皇帝那个壶不离手的玲珑玉壶真的再也没有人看见,于是一个两个的都信了。
“四哥!四哥!二哥让我拿这个给你!还说不能让我打开,我要是先看了,他就挖了我的眼珠,砍了我的双手,你说他那些花骨朵似的女人要是知道这话是他说的,还不得吓死了,以后哪个臣子敢将女子嫁给他啊,明明是个柔弱人儿,却杀气腾腾的 ̄哎 ̄ ̄ ̄”瑞王一边啧嘴一边拿着一方丝绢端端正正的放在手心。
墨韵用披风小心护着,不让大风吹走那薄弱的一片。
那狐狸把丝绢就这样放在他们家瑞少爷的手上然后笑眯眯的指着外面的寒风说不准打开看,不准碰,看了就挖眼睛,碰了就砍双手。吓谁啊 ̄也只能吓吓他们家天真可爱的瑞少爷了。可怜他只能拉着披风护着,不能碰,只能挡着风了。唉 ̄ ̄ ̄
黑色披风一卷,暗红的衣角翻飞,如隼鹰犀利。
这半年,四哥愈发的有王者风范了。
泽王一看,那薄薄的丝绢上面是淡淡的八个字,多谢款待,杀身之恩。
平常人杀身都是仇,她却特别,杀身成了恩。
修长的指节捏着那一块薄薄布,指尖泛白,他似乎已经将全身力气用到了这指尖之上,气力大的快要将这丝绢捏碎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