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跪了多久,直到双腿麻痹,膝盖早已经没了知觉。额头上的汗一滴接一滴,融入地上的血里面。
“喂!你可以起来了”
抬头看去,见红珠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喏,丑八怪,这是药膏,自己去擦吧。”
她说罢将一瓶膏药甩在我身上,我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那一阵阵剧烈疼痛的膝盖像是猛地被人敲碎了一般。我咬着唇费力地站稳,无视她的冷哼,努力抬脚将地上的药瓶踢到了一边。
红珠瞪大眼,“小贱人,竟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冷着瞟了她一眼,慢慢走了出去。红珠气结,跺脚道:“我这就去告诉侧王妃!”
反正我已经遍体鳞伤了,还怕多一道伤口么?
回到房间,不,这也不能说是房间。付雪落让人在杂物间里僻了一块地方给我。一张发黄发霉的旧褥子铺在地上,睡在上面又潮又不舒服,只有阳光透过红漆的窗子铺满褥子时我才能感受到一点点温暖。这,也便是我的房间了。因为屋子里其他角落都堆满了杂物,所以就算是雨天时,我也没有办法将褥子往里面挪一些。只能将身体靠里面蜷缩,看着无情的雨水从破窗争先恐后地砸在褥子上面。
膝盖上的伤口不需要抹药,按照我身体的特殊性,一般两日左右就可痊愈。可我的脸……那伤口深可见骨,我知道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从褥子下面摸出一面破铜镜看了看,镜子里的人露出外面的皮肤苍白毫无血色,眼睛红肿,满是疲惫,眼底一片青色。戴着的面巾覆盖住了脸上一大半的皮肤。这幅鬼样子连我自己都差点认不出自己了,也不怪如来佛祖和少紫都认不出。
付雪落真的是好歹毒的心思……
在她身边一连呆了好几天,自从那日见过如来佛祖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心里的想念无处安放,有时候也想过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到他面前,将付雪落的所有恶行全部告诉他,然后让他去救出佩环。
可是,我不敢拿佩环的命去赌。可能他是喜欢我的,但毕竟他和付雪落之间还有一个我触摸不到的那一整个年少的感情。再者,我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他还会喜欢我么?
脸上的那三道疤明明已经开始结痂了,可眼泪流上去的时候还是会钻心的痛。
对于付雪落的打骂我也渐渐麻木了,她心情好的时候会给我讲年少时,她与如来佛祖的一些事情。讲完之后还要给我总结一下如来佛祖之所以对我这么上心,无非是他心善念旧情。每当她在如来佛祖那里碰了冷脸,便回来加倍的折磨我,她好看的嘴里总能骂出肮脏的话。她纤细的手总能在我脸上甩出红印。她无时无刻地羞辱我,没有哪一天让我好过。
可她不知道,对于这些我早已经麻痹了。之前和如来佛祖的种种,那些温情的回忆撑着我现在的我。
这天,付雪落让我给她的指甲上着色,有丫鬟在门口请安。付雪落躺在贵妃榻上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那小丫鬟低着头,道:“王妃,王爷方才唤了宫人过来传话,今晚过来用饭。”
付雪落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我毫无防备,色料不小心直直戳在了她白嫩的玉指上。付雪落眉头一皱,也未与我计较。
她几步走到门口,“可是真的?”
小丫头低头作答:“回王妃,是真的,黄管家让我来知会王妃的。”
付雪落脸上跃上欣喜,唤了红珠打赏了小丫鬟。自己赶紧在镜子前面坐了下来,她轻笑出声,“青儿果然只是生我的气呢,我就知道,他不会不要我的。”
心里难受,面上却也只能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