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近来军队在检疫,若影想向大人申请去畿辅营帮忙,不知道大人同意吗?”楚若影突然把事情扯到了一边,华庆又是一阵不适应的反应不及。
“大人,若影是看太医院近来很忙,也想尽点力帮个忙。”
“当然,当然,太医院人手紧张,若影肯帮忙再好不过了。”华庆终于反应过来,连连答应。
“那好,若影就收拾一下,下午便去畿辅营帮忙。”楚若影站起身来往外走,经过华庆身边时,轻笑了一下,“华大人,安心些,顺其自然吧。”
庭院里绿荫深浓的榕树下站了一个亭亭的白色身影,楚若影在门口住了脚,静静的看着她。
六年前,第一次看见她是在万宝之城云间城的废墟之下,自己陷入了地宫,在地宫里遇见了她,然后带着她逃出了地宫,还要求公孙步衍答应带她一起回吴都。记得公孙步衍当时并不很乐意这样做,可是后来……楚若影唇角泛起自嘲般的笑容,引狼入室,是这个意思么?
以前她一直蒙着脸,白衣楚楚,神秘迷人。那晚的清凉月光之下,看见她和公孙步衍相拥在一起时,自己本来有机会看清她的脸,可惜惊怒伤痛中忘记欣赏美人了。
在原本并不猛烈的秋日阳光的灼射之下,被火灸烧的感觉突然又卷土重来,听得到脸上的皮肤撕裂开来的吱吱作响的声音,仿佛又看见了铜镜中,一道丑陋的暗红色爬上了自己苍白的左额,狰狞如火焰的印迹中跳动着一个大大的“奴”字。
楚若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从梦魇中回醒,轻轻放下了恍然中想要抬起的左手,神情淡定从容的迎上了那双如秋水幽潭一样的双眸。
“若影,回来了?”
白惜月的笑容永远温柔得可以致命,楚若影勾唇笑了,“白姑娘找我有事?”
白惜月迎着楚若影进来的方向走了两步停了下来,两个人相隔不过一步的距离。白惜月莹白如玉的脸容在树荫之下跳宕的光影中有如梦幻般迷离:“若影,不请我坐下吗?”
“呵,我这里太简陋了,只怕委屈了白姑娘,还是站着说话比较方便,而且,我还要赶着出去,白姑娘有话,就请直说吧。”楚若影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热度。
“我听说,昨晚皇上在若影这里过了一夜,今天连早朝也没有去,大臣们议论纷纷,胡乱猜测,若不是荀亥大人压着,只怕说得不知成什么样子了。不过也难怪他们会吃惊,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破天荒第一回的事,”白惜月对楚若影的冷淡不以为意,声音仍是如惯常一样温柔如水,“这种事,以讹传讹总是会传得极是不堪,只怕会伤了皇上尊严声名,也有损若影的清誉。”
他早上拖延着不出院子,也不去早朝,竟然是想给自己扣个误君误国的恶名么?
自己给了他两刀,他立刻就还了个彻底,居然把一国之君的声名也搭了上来。
该死的无赖,算你狠!
楚若影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抬眼望向白惜月的时候神情却带了些讥讽:“我还以为这种事,来我这里质问的应该是如妃娘娘或是丽妃娘娘呢,想不到竟然是白姑娘。”
非妃非嫔,无名无份,你以何身份来和我纠缠公孙步衍的事情呢?
白惜月神情一滞,片刻又恢复了沉静,如同戴了面具一般,她表情里的温存柔美永恒不变,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恰到好处。
“若影,大概对惜月知道的不多吧。”白惜月把头转向了树荫下的那张躺椅,离开楚若影的视线范围,那面具一般的表情多了一些莫名的非喜非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