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尚讶异的转头去看,荀笛的表情分外严肃,扬开手中的信:“若影在信中的确是这样说的。还有一封信,是给皇上的。”
荀笛把手中的另一封信递到公孙步衍面前,公孙步衍伸手接过信,并没有展开看,向伍尚伸出双手:“把小白交给我,我保证他不会有事的。”
他的神情坦然磊落,不容置疑,伍尚不由自主的松了手,任他将楚小白抱了过去。
公孙步衍把楚小白抱在手中,如同抱了一块火炭,他轻轻皱了皱眉,转身向西侧的暖阁走,没有回头看任何一个人。
“荀笛,守住房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直到天大明,公孙步衍才开了房门,他走出来时,乍一看到他的样子,荀笛大吃了一惊。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公孙步衍,神情晦暗萎靡,身形也有些不稳,整个人仿佛突然苍老憔悴了许多,没有了平日里意气风发,傲然不群的神采。
可是公孙步衍疲惫的脸上却带着笑容,看着荀笛的眼中流露出的开怀和满足也是荀笛从来没有见过的。
“皇上?”荀笛忍不住想上前搀住他。
“不必了。”公孙步衍抬手拍拍荀笛的肩,温言道,“荀笛,今天是朕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一天,你去让人准备些酒,朕先休息一下,处理好应该处理的事情以后,我们好好喝一杯。”
荀笛隐隐感觉公孙步衍的话有些不同寻常,却没有费力去猜测,只是如常一样按他的话去安排一切。
公孙子湛进入乾清殿的时候,公孙步衍正在自己往身上套着一件半旧的褐色长衫,经过一个时辰的调息休养,他已经恢复了常态,再也看不出半点之前的虚弱模样。
公孙子湛奉上手中的玉玺,公孙步衍笑笑并未来接,示意他放在桌案之上。
“子湛一直都不太喜欢我吧?”
公孙子湛把玉玺小心放好在桌上,还未抬头,却听见公孙步衍这一句问,心里一震。
半晌,他抬起头来,眼中流露出往昔惯常的轻佻之色:“的确,不过,臣说句忤逆不道的话,皇上与臣是彼此彼此吧?”
“哈哈……”公孙步衍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这一次你我也算是合作愉快。”公孙步衍一边束着腰带,一边慢条斯理的道,“说到沉稳隐忍,深谋远虑我不及子湛。可是杀伐果断,险中求胜,子湛却不及我,这一点,不算是狂妄自夸吧?”
公孙子淇只是抿唇轻笑了一下,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至于如何处理公孙子玉,这种事,”公孙步衍说话间已穿戴整齐,又抬手整整衣角,才抬头满眼笑意的看着公孙子湛,“我看已经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公孙子湛有些骇然的看着他,隐隐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一些出人意料的话。
“昨晚前朝废太子公孙子玉领兵叛乱,皇帝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原镇南侯、先皇三子公孙子湛受命于危难之时,除奸惩恶,挽狂澜于既倒,保社稷于将倾,彪炳日月,功盖千秋……”公孙步衍的笑容意味深长,还带着些戏弄的意味。
“皇上想怎样?”公孙子湛的脸色越发难看,大约已经猜到了公孙步衍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喜是忧,只是明确的感觉心里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有些无法接受。
“子湛,”公孙步衍收敛了笑容,神情庄重肃穆,“当年我承诺父皇的事已经完成了,玉玺找回,子玉也已收押在天牢之中,君莫问和楚鹏一党经昨晚一役即使未被全歼,所余之人也已只是溃兵游勇,难成气候。步衍受托之命已经完成,应该是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这是父皇和子湛你欠我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