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没有受到石块冲击的就是这条最左边的白玉石路,楚若影边跑边忍不住回过头去,眼看着聂染未及反应,被公孙步衍用力拖入了禁地,石门随之紧紧的关闭,只是几秒便被无数的巨石堵得严严实实。
等她恍然大悟,想要转身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一度辉煌壮观的宫殿片刻之间再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断柱残垣,堆得如山的乱石如同巨大的坟墓,埋葬了一切。
黎明的朝霞在水面折射出七彩的颜色,空气中轮转着不知名的花香,若隐若现的晨风轻拂着发梢,仿佛情人轻轻的叹息,闪亮的露珠从柔软的叶尖滴落下来,瞬间便渗入了泥土之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莲台玉池还如初见时一样,只有宁静,宁静得近乎离别时的忧伤。
澄澈的池水倒映出一张苍白得几乎透明的面容,如同水墨的画面,染了伤感的晕色。静了很久,蓦然一滴泪水滴落在如镜的水面,嘴角的一抹微笑,立刻在荡起的涟漪里渐渐溶化。
哭声一开始就再也无法控制,撕心裂肺,更象是受伤的野兽的嚎叫。
风随云走上前去,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呆坐在这里已经三天了,终于她哭了出来,他望着不断的如雨打般泛起轻澜的清澄水面,暗暗想,这样应该会没事了吧?
“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他。”楚若影倒伏在风随云的怀里哭得声音嘶哑,“是他亲口说的。三天了……他去了哪儿?”
风随云没有答话,也无法回答,只是轻抚着她的背,任她在自己怀里痛哭到沉沉睡去。
哭出来,就会没事了……对吗?
林木高耸,山道蜿蜒,层层的山峦绿得如染了重墨,浓得幽远深邃。山中无甲子,雏菊开得晚了,黄黄白白在脚边绿意欲滴的草丛中活泼招摇地绽放,生机盎然。
“我很笨,为什么想不到,原来他就是玄夜魃。”楚若影背对着风随云,用手轻轻抚摸着白炎的如火的鬃毛,如同自言自语的呢喃。
默站了一会儿,她翻身上了马背。
“步衍说,曾经承诺过你的话,一定会做到。他不是故意要骗你。你也知道,他有时候总会有些孩子气。”
风随云仰头看着骑坐在白炎背上的楚若影,脸上的笑容缱绻温柔。
清风拂动发梢,楚若影抿唇一笑,湛蓝天空的背景下,笑容如秋日暖阳一样明媚。
“他是千杯不醉的底子,出来的那晚是我第一次见他喝醉,说了些平日里笃定不会说一句的话……”风随云仰头的姿势动也未动一下,唇边的一抹笑意如林间清晨的薄雾,淡得不可捉摸,“他说,他用夜魃的身份接近你,只是想让你知道,白天他是所有人的公孙步衍,晚上只是你一个人的玄夜魃。”
楚若影身体微微一震,别转了头,几天没有再流过一滴泪的双眸瞬间模糊。
“你准备去哪儿?”
“去一个一直想去的地方。”楚若影转脸对他一笑,“安顿好了,我会送信给你报平安的。”
终究是留不住的,风随云心里轻叹了一声,脸上仍是云淡风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