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若苦来到了寺院后的塔林,这里都是历代坐化禅师的冢,佛法越是高深的,其坐化后塔的层数就越高,即使在白天,这里也已经安静,只不过是风吹动了塔林里苍翠的松柏,发出了轻盈的沙沙声。
原以为若苦叫她去正殿就是打算要正式收自己为徒的,却没想到他竟然带着她到了塔林,一脸的疑惑,却又不敢出声询问,只是静静的跟着若苦,等待着他开口说。
“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若苦问她。
忙上前点头道:“嗯,我知道,这里是历代僧人们埋葬的地方,每一座塔就是一位大悲寺曾经的高僧。”
觉痴随意的坐在了一个石礅上,看着眼里竟是疑惑的问,“那你又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到这里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还忘大师指教!”
若苦淡然一笑,随即又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四周,那稳如磐石的眸掠过了每座石塔,放下手的念珠,将身旁一石塔上的落拂去,“这里是大悲寺历代高僧安养之地,大悲寺之所以以斋菜闻名。
这都和历代方丈对于斋菜不懈的思索和努力才得来的,而历代的长老也告诉我们后辈,做斋菜者首先必是一位与佛有缘之人,其次才能看这个人是否有天赋,最后才是会看他在斋菜上的造诣,早间,我听你所说的那些,虽然你说的只是皮毛,但难为你年纪小小竟是有这样的顿悟,现在我带你来,也就是告诉你,若是要做我的徒弟,首先你就应该听我说说这些历代高僧们的故事,你可愿意听?”
仿若是受了周围这塔林无形释放的淡薄宁静所感染,此刻的心也变的波涛不惊,少了许多功利之心,觉得心无所挂念,只是愿意在这里静静地聆听,她规矩的上前给若苦行礼,“大师,心存感激,愿意听您给细细道来。”
若苦指着身旁的石塔对她说:“这石塔是给大悲寺第二十三代方丈所立,曾经,这位方丈不是出家人,只是寻常酒楼里的一位厨师。
一日,遇上他心情不好,给顾客做了一道葱爆羊肉,这道菜在起锅时,他也尝了一下,那菜的味道他恍惚的觉得还可以的,也没有再细尝,虽然心里有疑虑,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多年的厨师经验难道还做不好一道普通的葱爆羊肉?后来他硬是将那菜端了出去。
可是当那位食客尝了一块羊肉时却皱起了眉头,并大声地抱怨他这道才太辣了,而且让人吃了心里烦躁,并叫伙计将他请了出来。
当他出来时,从来都自信满满的他很是不悦,甚至很不耐烦的指责那位食客不会品尝美食,当时那食客没有生气,只是坚决的要请他再尝尝。
于是,他照做了,当他再次吃到自己做的这道菜时,竟然觉得那味道和顾客说的是一致的,于是他一脸惭愧的上前道歉。
其实,那位食客也是一名厨师,当下就给他炒了一蝶青菜,并请他品尝,当他品尝后,立马觉得自己心里的烦躁顿时远消,仿若自己置身云端,浑身都是轻松他当时一脸的惭愧和恳求,满面虔诚的请求那位厨师能收他为徒,可那人却对他说,为厨之人烹饪美食时,要想到这不是自己的职责。
而是自己一身信仰的追求,一日拿起了菜刀,就再不要有封刀的念想,自己决定了就不要再受其它任何功名利禄的影响就是那么一句话,让那一代的方丈茅塞顿开,从此走上了出家的道路,而且有着极深的厨艺。
风起了,吹扶着他们俩的衣袍,若苦的故事让心里也是一阵的亮堂,心里回想着当初狂热喜爱厨艺的初衷,曾经她是以师父为榜样,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师父那样的一代名厨,扬名于天下,可现在她不得不重新来审思自己,到底是名利重要,还是以食物让别人感动重要?
看着陷入沉思的她,若苦没有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微微点头,深远的眸里是对她的期待,期待她的顿悟,他耐心地细数着手里的念珠,当他数到第一百零八颗时,说话了……
“大师,我想我依旧愿意向您学习厨艺,不是为了扬名于天下,而是希望自己的食物也可以像您做的那样,荡涤品尝人心灵的深处。”
若苦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点头,随即跪倒在地,想要给他行拜师礼,他忙拉住她的手,让她先不要下跪,却在握着她的手腕时,眉头忽的紧锁
“你是女?”若苦的语气有些生硬,说完后,他又一次仔细的为把脉,直到再次感受到那属于女独有跳动的脉搏,他才失望的松开了手,看着一脸震惊的,他转身拂袖而去……
当听到若苦这样问她时,的脑袋一下炸开了,嗡嗡地作响,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他,当看到他拂袖而去时,她慌乱了,咚咚地给若苦磕着头,语气里包含着无奈与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