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怎会突然问这个。”月染觉得他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忽然想到日后太子便是这月落的主,所以有些事情,自然要清楚明白些才好。”他侧过头看了月染一眼,月染只是微微一笑。“在我看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万民才是国之根本,人心所向,则天下太平,在这一点上,我却远不及父皇。”他摇摇头,态度谦卑。
“太子殿下说的不错,可是微臣认为,为君之道,太子殿下还少了一个绝字。”丞相边走边说,冷风把他的鼻尖吹的通红。
“哦?此话怎讲?”月染扬眉,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往议政殿走着。
“微臣人为凡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若是太过感情用事,怕是会一败涂地。”丞相说的十分露骨。
“可惜啊,本太子并不是你所想象那般有野心的人,看来丞相大人可能要失望了。”月染摇摇头,加快脚步一个人往议政殿去了,丞相站在原地,微眯着眼睛,双手插在袖口里,静静的看着他离去,可惜呀,可惜。他摇摇头,抬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到达议政殿,大殿里已经站满了人。
过了一会,皇上走了进来,群臣整齐的站着,昨日皇上说有重要的事要宣布,所以群臣们个个人心惶惶,从一大早就在讨论,直到皇上坐在龙椅上,全场立即鸦雀无声。
皇上一身皇袍加身,尽显天子威严,只见他坐在龙椅上,眼神在群臣中扫视了一遍,缓缓开口道:“众爱卿可还记得,秦淮尚且在世的时候,一生无子,朕将三皇子墨过继给他,如今,他以离世多年,朕决定现在要恢复他皇子的身份,众卿可有异议?”
皇上说完,全场完全没有任何声音,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为啥皇帝会突然想起那个已经几乎被大家遗忘的皇子。
“皇上!微臣觉得此事万万不可。”一个不怕死的站出来。
“哦?有何不可?”皇上摸着下巴,眼中情绪不明。
底下的众臣全都屏住了呼吸,这皇上的性格他们多少还是了解的,若非此事没有什么好处,他定然不会去做。如今这个人不怕死的出来挡他的路,也不知道这人是太耿直还是傻。
“当初秦淮做了那种不堪入目的事,虽然人已经死了,可是三皇子毕竟是他的儿子,所以现在也是个带罪之身,所以臣认为此事于礼不和。皇上还请再考虑考虑。”他弯着腰,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皇上因为隐忍而紧攥的拳头,还有微微泛白的关节。
“还有没有谁有其他的意见。”皇上扫了一眼底下的文武百官,意思很明了,三皇子他一定会让他恢复身份,但是现在,他需要有人给他一个台阶。
朝廷里精明的人自然不少,只见一个官员站出来,拱着手说到。“皇上,臣认为,秦淮已经死去多年,当时三皇子还不懂事,怎么能把罪责加注到他的身上,况且,骨肉相聚,乃是人之常情,皇上挂念着皇子,恰恰可以说明,皇上是重情意之人。”
“皇上。”又一个人站出来。“臣认为他说的极是,骨肉团聚乃是一桩美事,何来的于礼不和。”
“好,皇上满意的看着这二人,二位爱卿所言甚合朕意。”皇上满意的点点头,接着所有人纷纷表示赞成。
月染站在下面,忽然想起丞相在早朝之前说的话,他很有可能很早就得到了消息,于是来试探自己。想想这丞相也是圆滑的很,不过,他显然低估了自己和三哥的感情,如今三哥可以回复,有什么比这更值得让人高兴的,从此,他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毕竟因为三哥代替自己被过继的事,他一直在自责。
成长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着月染,却发现他眼中隐隐透着喜悦。心里无奈的叹息。
下了早朝,丞相匆匆忙忙的赶往凤栖宫,皇后看到他来倒是颇为意外,见他面带忧郁之色,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丞相今日怎么有空到我凤栖宫来。”皇后用剪刀小心翼翼的修剪着花枝,月季开的正艳,与门外一片冰冷的死寂比起来,这里倒更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即使是在冬天,这里的花草也可以尽情的开放。
“有件事我想你会很感兴趣。”丞相站在那里,看她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
“是吗?”皇后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修剪着花草。
“三皇子回来了。”对于她的无视,丞相并不恼怒,他只是自顾自的说完这句,然后看着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是吗?真是好事呢。”皇后换上一脸的笑容,依旧波澜不惊的修剪着,可是手法却已经乱了。
丞相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可知道梦被摧毁的感觉,一下子没有了所有的希望,一切都努力全都付诸流水。”他笑着,看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丞相怕是想多了,他能回来,我自然是高兴的很。”皇后说完手上一用力,一朵开的正艳的花喀嚓一声被剪断。
“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念在我们“以前”的交情,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小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丞相说完看了看外面,今年的梅花不知何时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