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街过巷,终于在城西一处红门高墙的院子前停下,安小蛮从车上跳下来,看了看云国质子住的地方,心里觉的还不错,至少从外面看起来,没有丢了云国皇子的身份。
绮绣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来开了门,绮绣向老人问了声好,接着说明了来意,老人抬头看了看安小蛮,摇摇头道:“姑娘,老奴告诉你好几次了,我家主人身子不舒服,不便见人,你还是和你家小姐说一声,改天再来吧!”
说着,就要关门,只是未等他将门关上,安小蛮却早已经将身子挤到开的门缝中,嘻嘻笑道:“老人家,我师傅是天下神医,不管什么样的疑难杂症都会治,你让我进去看看四皇子得了什么病,回去告诉师傅,让她给你们主子配药,一定会治愈的!”
老人听了连连摇头,正要说话,可是安小蛮纤细矮小,早已经从他腋下钻进门去。
老头见状,急的胡子直翘,忙忙的追了过去,绮绣和怜心一干人也跟着呼啦一下进了质子府。
令安小蛮意外的是,这质子府从外面看着似乎还像那么回事,可是进来后,里面的情景却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只见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除了中间一条砖块铺的小道,其余的地方都长着荒芜的野草,因为天气变暖的缘故,微微透出些黄绿色来,才少了些破败的气息。
正中间是五间高大的正房,可是房屋因为年久失修,屋顶上的瓦都坏了不少,露出泥坯的顶来,看起来有些颓废。屋脊上长着不少瓦松,还没有发芽,枯黄的样子,让整个建筑都有种垂头丧气的感觉!
没想到在皇宫宴会上看到衣着光鲜的质子云昭,居然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不用进房,安小蛮就可以推断的出,房间里的情景也好不到哪儿去!
怪不得云昭躲在房内死活不见人,原来是怕大家知道他生活窘迫,捉襟见肘过的十分拮据。看来云昭在他们云国并不怎么得宠,不然也不会只派个老奴和丫头照顾云昭,连基本的供给都不能保证。
虽然在大齐,皇帝有命内务府的人每月给各国的质子质女一些月例,但是想要在别国不被欺负和嘲笑,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就拿打赏宫里的人来讲,光平每月大齐皇帝给他们分的那些例钱是不够的!
若是来做质子的人偏偏不受本国皇帝的待见,物质上自然也就会薄待不少,所以他们这些不受宠的人,虽然贵为一国皇子,实际过的日子连城里的中等家庭都不如,勉强比平头百姓强些罢了!
安小蛮站在云国质子的院子里,静静待了一会儿,忽然大声道:“燕宜姐姐,今天安小蛮不请自来,云昭皇子见是不见?”
安小蛮的话音落下,本来紧闭的房门吱呢一声打开,燕宜身穿藕荷色半旧衣裙出现在门口,她白皙清秀的脸上带着淡漠的冷意,对着安小蛮施了一礼,不卑不亢道:“安小姐,我家主人已经说很明白了,救小姐不过是举手之劳,并不需要小姐这么郑重其事的来感谢!主子自从那天下水得了风寒,一直缠绵病榻,需要静心休养,小姐若是真心来谢主人,还请尽早离去,让我家主子好好休息!”
安小蛮听了燕宜的话,忽然咯咯一笑,清脆道:“燕宜姐姐本是良善之人,不然也不会在那天我假扮乞丐的时候助我,我那天是为了通过师傅的考验,欺骗了姐姐,是我不对,我诚心向你道歉!可是姐姐不该今天对着我撒谎,反倒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燕宜闻言,眼中掠过一丝不自然,接着轻声道:“小姐,燕宜从来没有怨过小姐欺骗燕宜,不是燕宜阻拦小姐的心意,而是主子确实病的厉害,不能见客!”
安小蛮清澈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燕宜,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接着她一字一句道:“好,燕宜姐姐既然这么坚持,那我就成全你庇护主子的忠心,我让你家主子自己来见我好了!来人,将这房子一把火给我烧了,连块瓦片都不许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