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萧慎立起身来,似乎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毕恭毕敬地说道:“儿臣错了,儿臣以往的行为,简直是人神共愤,猪狗不如。从今往后,当牢记父王教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垂头弯腰,一付恭敬温顺的表情。
众大臣除了能看到这位王上的举动之外,别的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们却十分相信,先王确实显灵了,并且教训了王上一顿,甚至还生气地动手打了他!
对于逝去的人显灵这回事,所有人都是心存敬畏的。在众人的认知中,曾经身为一国之君的人,死了之后,肯定是不可能下地狱的。
那么,先王莫不是成了神?
也许真的成了神,才能让王上这么恭敬和害怕吧?
再看萧慎,他点头如鸡啄米,口中忙不迭地应道:“是是是,好好好。父王请放心,儿臣这就照您吩咐地去做!绝不敢有半个字地违抗。”
他大气不敢出的模样,也让众大臣屏气凝神,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儿臣违背父王教诲,愿受天谴,不得好死!”萧慎郑重地发起誓来。
最后,萧慎重新跪倒在地,额头梆地一声磕在青砖地上,大声道:“恭送父王!”
众大臣这才象回过神来似的,忽拉拉跪倒一片,七嘴八舌地喊着:“恭送先王!”
萧慎的话音才落地,便身子瘫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离他最近的大臣赶紧上前,手忙脚乱地将萧慎给搀了起来,扶到龙椅上靠着。
萧慎双眼直瞪瞪的,半晌还在神游太虚一般。
自有太监上前,一个帮着他轻拍背部;另一个帮着他抚胸顺气;御医则拿着薄荷醒脑油帮他搽到太阳穴部位;还一个端来了热茶。
折腾了好一会子,萧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闷声闷气地说:“方才孤看见了仙逝的父王。他神情恼怒,责骂孤为君不仁,朝政不明,总之十二分地不满意,甚至,还动手打了孤……”
他似乎心有余悸的样子,神色不宁地说:“父王在世时,我从未见他发这样大的脾气,更不用亲自动手打人了!”
众大臣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解脱出来,一时竟没有一个人接话。
萧慎怔忡了片刻,突然坐直了身体,正了正脸色,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父王说的话,你们肯定也听到了吧?”
首辅大臣杨奇,也就是王太后的亲弟弟大声应道:“王上,微臣能听到您说的话,可是,却无缘听见先王的教诲。”
别的大臣也纷纷回答:“是,微臣也无缘听见先王教诲。”
萧慎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奇怪地道:“原来你们听不见啊!”
他微微叹了口气:“先王要我现在就将宁至远这个老家伙,呃,请回来,官复原职。”
也许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叫宁至远为老家伙,他停顿了一下,眼睛还有些慌乱地左右瞟了瞟,似乎想看看,他的父王会不会再次出现,斥责于他!
“众位爱卿,你们有何意见?”萧慎有气无力地问。
大臣们能看出来:王上对于请回宁至远,重登左相之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这些大臣中间,有与宁至远同事多年,关系和睦的;也有与宁至远紧密团结在一起,表面上却丝毫不引人注目的;还有的,就是站在宁至远对立面的一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