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信命,但不代表命中那一劫是耸人听闻。
我拿起蓝色信封。
仅有一封,是关于阿诸的。
武相在上面写道:“世子,在子夜时分就已出发益州。”
竟然这么早,半夜就走了。
我的心微微地疼:阿诸,是不想跟我道别吧。也许,说保重这两个字太难了吧。
我忆起昨晚送圆圆回吴王府,马车一路嘀哒嘀哒地响,她也一路铃音说笑不断。
圆圆就像一朵小白合,清新稚嫩,不谙世事。
或许,不谙世事也挺好的,至少烦恼会减半。
阿诸什么书信也没有留给我,我心中失落又迷惘。
顿时,想起昨晚的那件羊毛大麾,那上面有青莲的檀香,那幽冷的香,淡袅温暖。
可是,我突然间发现,再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件大麾了。
我在闺阁里寻了个遍,翻了个底朝天,依旧一无所获。
只能焦急地喊:“碧央……碧央,你在哪?”
事后,不但那件大麾不翼而飞,连碧央也被调到了别处当差。
我心中隐隐发痛,暗叫不妙。
实在太过粗心,奶娘不是把我屋子里的东西全搜走了吗。
自然是把那件男性的大麾也带走了。
我真不应该如此大意!
从此以后,我身边的贴心侍女就两天一拔,三天一换。
奶娘说了,婚期将近,要好生的调养。
三天后,有人在宫外的一口枯井里,发现了碧央遍体鳞伤的尸体。
她再怎么被凌辱与折磨,到死都没有说出那件大麾是谁给我的。
想一想那只小粉兔真有先见之名——有时候,老死不相往来,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我心中泛起刻骨的凉意——阿诸不留书信给我,也是一件好事。
不留下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便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自从碧央出事之后,我就很少再对其它侍女付出情谊,阿爹想换几拔就换几拔吧,这样子免得日后伤神又伤心。
当然,我拿了些小钱贿赂了掌宫的嬷嬷。让她给我安排的侍女中,也穿插一些我亲自选中的人。如此,阿爹也不会太起疑。
为了不连累小白,我把他给我的书信都焚毁了。
小白再飞鸽传书,我也很少回复。或者说以前三天回一封,变成一个月才回一次,或者不复。
小白最近在北疆走动,不知道在谈什么生意,总之他忙得很有成就感。
从他写给我的书信,就能窥一二。
忙也是一件好事,不像我天天关在密不透风的笼子里。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都要思前顾后。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春末的季节,万物勃发的好时节,我却生病了。
从八岁那年寒冬大劫之后,我的身体就落下了病根。体虚易寒,一不小心受冻,我就会肺咳不止。
吐蕃的李后主一连写了五首关于《凤求凰》的诗笺。
有佳人兮,羽衣如梦。
莲上舞兮,一见倾心。
有佳人兮,于我求凰。
去南方兮,求我佳人。
将琴代语兮,慰我衷肠。
何日见虞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执手同梦。
佳人佳人兮,使我颠狂。
这《凤求凰》的诗做得激昂,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