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流水深处,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清脆落子声。
一风华卓越的男子盘坐在满是落子的棋盘面前,深邃的五官如星宿般闪耀,分明的轮廓只是一个侧面,便能勾起无数人的遐想。立领的青色长衫贴着他清俊的身形,优美的脖颈上的喉结,美的格外精致。
一老叟站在男子不远之处,手上端着茶水,一言不语,静立如同雕塑,生怕破坏男子的思绪。
“啪!”
良久,一枚白子掷地有声地落在了棋盘的小目之处,男子微蹙的俊眉稍稍放下,削薄的唇畔微微上勾。
“先生,事情都已办妥了。”老叟看男子翩然起身才轻轻地开口,语气里尽是恭谨。
“那便好。”夙夜回眸,淡淡的一瞥犹若惊鸿,将整个竹屋都衬得仙逸飘渺起来。
他深邃的眼眸像是无数的迷雾凝聚而成,从来都没有人可看透,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老叟三岁的时候便跟着夙夜学习占玄之术,转眼已是七十古来稀,而他的先生依旧如初,岁月无边,他亦然不老。
夙夜接过老叟手中的茶,望着茶水中清清的涟漪荡漾,唇边浅浅的笑意,微微扩大。
“先生从不自主踏足红尘俗世,这次为何……”老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夙夜身上,浑浊的眼眸如一口无水的枯井。
“因为她会开心?”夙夜语气带着一丝犹疑,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低眸轻笑,“只是遵从本心罢,无需理由。”
“那些罂粟粉该如何处理?”老叟恭恭敬敬地开口询问。
“送去回春堂,她有大用。”夙夜说罢便迈开步子来到了窗户之处,看着从屋檐上掉落的水珠碎裂,望不见底的深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碎裂一般。
身后平平无奇的棋盘像是有两只看不见的手,在下着那一盘未完的残局。
……
边疆,火蝎一行五人,听着任承恩传来的指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任承泽算什么,他可是毒宗之下的第一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拼尽全力也要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废物,这个任承恩脑袋是被门挤了吧。”火蝎看着眼前清澈的河流,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毒粉撒到水里,狰狞的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牙龈。
这条河是古木村唯一可以取水的河流,他只要在水里下毒,别说那个神医,就是整个古木村也难逃一劫。
“呵,除非古木村的人不喝水,否则必死无疑。出动所有的人员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胜之不武。”火蝎狂妄地笑道,将毒粉的瓶子重新装入怀里,面无表情的转身。
火蝎旁边的鬼佬就没他那么轻松,她虽然没有跟江子笙交过手,但也知道这个回春堂的江神医绝对不会像表面那般简单,否则凭借赤凰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连命都输了进去。
“火护法,你确定光用这一招就能够让江子笙束手就擒吗?”鬼佬天真无邪的把玩着的手中的木偶,眨巴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
火蝎神秘的笑笑,掏出一小瓶药水倒入手中直接涂抹到脸上,三两下,脸上那只狰狞蝎子便消失不见,再揉了几下,整个人立即老了几十岁。
“这是我特制的易容水,不需要人皮,瞬间就能改变人的外貌,绝不会暴露。”火蝎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嗓音,听起来十分的老迈。
鬼佬一看便知晓火蝎打算做什么,嘻嘻一笑,亲昵地挽住了火蝎的胳膊,“爹爹,我们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否则怕是要在外面过夜了。”
火蝎阴戾地笑笑,“咳咳……好啊,乖女,前面不远之处就是个村子,我们过去看看。”
夕阳之下,一对“可怜的父女”,互相搀扶着朝着古木村的方向走去……
古木村虽然很落后,但在战火纷纷的边疆算是一个较为完整的村落。
村里大多是老人和妇女,除了缺胳膊少腿的,健壮男人都被征选到了战场上,冲锋陷阵。
“咳咳……咳咳……”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咳嗽传来,一个身体佝偻面色蜡黄的老人,一时没走稳直接栽进了田里。
“爹爹你醒醒啊,爹爹……呜呜……爹爹你醒醒!”女孩紧紧地抓住昏迷不醒的老人,泪眼花花的往下流。
女孩的哭声很大,不一会便惊动了田间劳作的妇女,纷纷地向着女孩方向涌去。
“小姑娘你爹怎么了?”一个大婶扯着大嗓门问道。
“呜呜……我也不知道,爹爹,走着,走着就晕倒了,大婶求求你们救救爹爹吧,爹爹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的……”小姑娘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泪眼汪汪的样子,很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