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仙若。”她说得很快,不然声音会发抖。
本来,她就觉得自己的罪孽够深重了,寒一栀这样一来,无疑是在凌迟她。
寒一栀步子一转,走回了二十一身边。她举着手指画了一个圈,二十一身体便不由自主的转身对着床上的沈墨洲。
“小娃娃,看着床上这张皮囊,再回答一次。”
二十一从来遇见过这么坏的女人!
她差点被逼得再次哭了出来,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一个仙、一个人,差距摆在那里,谁是刀谁是肉,一目了然。
“选、选仙若……”二十一颤声说道。
“为什么?”
二十一阖上双目,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因为……沈墨洲已经死了。”
寒一栀勾了勾唇角,“要是他还活着,你选谁?”
怎么会有人问这种蠢问题!
二十一又气又伤心,喊道:“我不回答这种假设。”
寒一栀挑眉,看她快要晕过去的样子,也就没有勉强,一甩衣袖,在床边坐下,抬了抬下颌,倨傲地说道:“跪下来,叫我一声师娘,给我磕头行个礼。”
“……”
跪吧、跪吧、跪吧!
二十一真的被这恶趣味的女人折腾得连反抗都觉得多余了,膝盖一弯,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然后磕了三个头,无力地喊道:“师娘。”
寒一栀点点头,带着满足,“勉强动听。”
她打量着面如死灰的二十一,笑了,“你这么绝望作甚?我是来帮你的啊!”
“……”二十一垂目看着地面,轻声问道:“可以救仙若了吗?”
“哈哈哈。”寒一栀张狂一笑,抖了抖衣袖,一只手压上沈墨洲的心口,道:“我是来救沈墨洲的,你高兴吗?”
救沈墨洲?
她不是选了仙若了吗?为什么又变成沈墨洲了?
“什么?”二十一怒目而视,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耍我!”
“欸~”寒一栀笑容可掬地看着她,“耍你不好吗?能救回这张好看的皮囊,我觉得你应该开心啊!”
“我要你救的是仙若!”二十一双目通红地看着她,大吼道。
寒一栀一派悠闲,用尾指掏了掏耳洞,然后去翻二十弦的日记,温吞地说道:“你这小娃娃的忘性可真大……我刚来的时候,不说把我的目的说得很明确吗?”
“我来……”寒一栀将最后页的符文拿了出来,递向她,“就是来化解你心中的怨恨的。”
二十一气得脑中一阵阵地发晕,夺过那张纸,扯着就想撕。
“等等。”寒一栀目光一冷,扬眉看她,“小娃娃,撕之前,想清楚,上面为什么没有写召回命魂的办法,啊?”
二十一手一顿,没有撕下去。表情由愤怒变得疑惑,然后变得讶然。
寒一栀看她没有之前的怒气,表情立刻无辜起来,道:“既然是通天晓地的无弦门第七代传人二十弦,你说,怎么可能算不到今天,你说,是吧?”
“……”二十一不敢相信,前一秒她还痛不欲生,忽然就来这么一个好消息。她、她是在不敢相信了呀!“可是……”
可是,二十弦明明也写了,“这世上只能留一个”的话了啊?
二十一不能再做猜测了,否则她真会气绝身亡去!
她连忙又跪下,膝走到寒一栀身前,问道:“师娘,你是来救沈墨洲的,那、那仙若呢?”
“哈哈哈,这声‘师娘’倒挺受用的!”寒一栀畅快地大笑起来,她拍了拍二十一的头,道:“夺舍之法,我连你师父都不会说,又怎么会告诉宁青?”
二十一愣愣地看着她,“那、那仙若没事,对吗?”
寒一栀握住二十一的双手,难得严肃,语重心长地对二十一说道:“有些事,你师父不好插手,但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坐视不管。我和你师父当年那些蠢事,你也知道了。”
“虽说,你无弦门的传人大多为孤儿,但谁又不能说你们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呢?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你必须学会的。以后你学到的更多,就更应该知道,有些事是染指不得的!本事越大,大到能越线,就更应该学会不越过自然天道这条线。”
二十一被说得又哭了起来,像个受老师教训的小孩子,抽抽搭搭,倔强地说道:“可是、可是我做得挺好的呀!”
对吧,你看寒一栀刚刚都这么威逼利诱她了,她愣是没说要复活沈墨洲。
寒一栀哭笑不得,“哟,刚刚我不知道听见谁说,‘你可以过你的奈何桥,但我二十一不是吃素的’,好不猖狂!轮回是什么意思,你还难道不懂吗?”
轮回,就是上辈子和下辈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二十一不住地点头应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起来罢!”寒一栀叹了一口气,扶着二十一站起来,道:“这醉生梦死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好在这公子天生煞气,且阳寿未尽,才能换得绝处逢生。我可以帮你复他肉身生机,但是他命魂已散,还得靠你去找回才行。”
二十一怔然发愣,“我去找?”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