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他伸手捏着她尖尖的下巴,直视着她清浅温郁的双眸,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聪明人多想的时候,说话都刻薄得刺骨了。”
歪头逃开魔爪,柳眉一弯,静寂无声。
俯下身将脑袋埋在少女的肩膀里,少年闷声闷气的笑了出声:“你一向清冷,这会儿倒跟我闹起性子来了。”
那张苍白精致的脸一瞬间宛若擦了脂肪,面若粉桃、眸如琉璃。
他抬起头,表情却又无比认真了起来:“如果你能像个普普通通的闺中小姐那样,偶尔跟我闹闹性子、撒撒娇,要我这个哥哥哄着你、宠着你,即便是无理取闹,我也会很开心的。”
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孤寂,一刹那恍然如烟逝。
她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谁要你哄着了,又不是小孩子。你这不谙世事的性子,才要人哄着罢。”
他做出小痞子般的表情,扬眉:“你哄?”
她的脸微微一红。
忽坐起了身体,垂眼淡淡的看着他,声线轻柔空灵:“即便是无理取闹,也不会觉得烦躁吗?”
蓝千宸也坐了起来,很认真的看着她,点头:“不会。”
她也认真的看着他:“对其他人,也这样纵容?”
她精致的锁骨,像雕琢在美玉上的一只飞蝴蝶。
眸子里依旧很是认真,他轻轻道:“不会。”
眸光微转间,他忽然倾着身体靠近她,鼻尖几乎快触碰到她的鼻尖,做出一副地痞无赖调笑的模样:“吃醋?”
明明是一副地痞无赖调戏闺中小姐的模样,可他的眸子里却不见丝毫亵渎,干干净净的一块蔚蓝的天空,干净明媚的让人心动。
少女的身体未向后退却分毫,一动不动如雕塑得完美的雕像,清冷、温凉。
四目相视。
他的眼,干净明媚;她的眸,温凉如雾。
静默无声之时,一缕青丝缓缓轻落。
她缓缓道:“我若是吃醋,你怎么办?”
她的眸子,温凉如迷雾,看不出半点心绪。
少年轻轻的、疑惑的嗯了一声,似乎想不到少女那般性格清冷的人,会这样问。
刹那如烟火绽放又消逝,少年的眸子里又荡着干净明媚的深深笑意,“那就不搭理其他人。”
笑意仿佛从喉咙里涌出来,深深的、愉悦的,俊脸上弯曲的眉毛轻扬,动人的、年轻的。
“所有的纵容,都只能给你。”撇嘴,他慵懒笑道:“对其他人纵容,没学过,也不想学。”
这话不是他随口胡说。
从小到大都那么在意她,不论是不能让她难过还是义无反顾的纵容着她,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可是对别人,他那样的性格,该让别人来纵容他吧!
忽然靠近他,将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纤细的指触碰他胸前的衣裳,她的眉眼里一片温浅幽静。
“阿释,今年冬天,我想去北方。”
他低首,笑意从喉间逸出:“好,我陪你去。”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成亲,你成亲之后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纵容我,不能够我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你都陪着我。”她的声音轻灵,莫名的悲伤:“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怕自己有一天忽然醒不过来了却仍然留下一些遗憾,所以提出这样任性的要求,去看一场北方的漫天飞雪。”
他的眸子渐渐染上悲伤,英挺的眉宇仿佛也是悲伤,但他却仍旧认真的对着她明媚微笑:“我会陪着你,暮雪白头。”
她轻轻的闭上满足的眼睛,仿佛心事落定般,静默无声。
良久之后,以指腹触及太阳穴,柳眉半垂,眉间露出了疲惫。
蓝千宸见此,轻轻的、怜惜的、明艳的笑了笑。
抓着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然后轻轻的盖上被子,最后在被窝之下,伸出手将她揽在胸膛前。
她纤细的玉指仍然轻轻的抵在他的胸膛前,闭目沉睡。
他的眉宇轻展,闭上眼睛,沉睡。
床榻上相依入睡的少年和少女,呼吸声渐渐的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异常的和谐、平静、美好。